第6章
“啊？”</p>
茯苓人都听傻了。</p>
姜初霁的眸中却染上几分潋滟凉薄的期待。</p>
周姨娘和姜洛薇想把这蛊虫下在她身上，想让她受尽折磨，容貌尽毁。</p>
那她就要以牙还牙，把这虫子再给她们还回去。</p>
她不光要让那个姜洛薇也吃下这蛊虫，还要让她心甘情愿、满怀期待、迫不及待地把虫子吃下去。</p>
她要一点一点看着害自己的人，咬饵上钩，自食恶果。</p>
“服侍我歇息吧，”姜初霁慢条斯理将衣衫褪下，“说不定明日一醒，就有人迫不及待找来了。”</p>
*</p>
周姨娘的确一晚上没睡好。</p>
所以找上门来的时间，比姜初霁想得还要早。</p>
翌日清晨，周姨娘便带着两个看着就很精明的丫鬟过来，进了卧房。</p>
“初儿，昨夜回了宜兰院，睡得可好？”周姨娘一脸关切，像极了一个关心女儿的慈母。</p>
“劳烦姨娘挂心，初儿睡得很好。”</p>
姜初霁一副刚醒来的样子。起身浅浅行了个礼，一副茫然模样：“姨娘这么早过来，是……”</p>
两个人，一个明明视对方为自己女儿的绊脚石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。另一个明知对方暗害自己，心怀鬼胎。</p>
偏偏明面上，一副嫡女与姨娘相处融洽的模样。</p>
周姨娘显得关怀备至：“初儿，之前你一直只有茯苓这一个贴身丫鬟，实在不符合相府嫡女的身份。”</p>
“如今你解了禁足，我特意挑选了两个丫鬟来伺候你。这是春兰，这是鸳鸯，你看她们，看着可还顺眼？”</p>
昨晚之前，周姨娘压根没把姜初霁放在眼里，觉得她蠢笨好拿捏。</p>
也没想过在姜初霁身边安插什么眼线。</p>
结果昨日一见到，就被送上这样一份大礼，她根本不知道这三个月少女被关在梅香院是发生什么。</p>
如今算计落空，原因又毫无头绪，她当然着急想在少女身边安插自己的人。</p>
姜初霁心里明镜一样。</p>
这两个丫鬟要是留下了，那以后她的一举一动，都会在周姨娘监视之下。</p>
她面上不动声色，声音乖软：“谢谢姨娘挂心。可我在寺庙里多年，没那么娇气，只需要茯苓一个人伺候就够了。”</p>
“那怎么行，”周姨娘立马道，“相府嫡女只有一个丫鬟伺候，传出去了是要惹人笑话的，旁人也会觉得，是我这个姨娘苛待你。”</p>
少女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，轻轻摇头：“真的不用了，姨娘，而且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……”</p>
身体不适？</p>
周姨娘一个眼色，示意两人上前：“你们两个，还不快去服侍小姐。”</p>
闻言，春兰和鸳鸯立马朝姜初霁过来：“小姐，我们来伺候您洗漱。”</p>
这是想就这么把人留下了。</p>
姜初霁内心冷冷一笑。</p>
两个丫鬟生怕动作慢了会被周姨娘，几乎是抢着过来做事。</p>
然而她们的手才刚碰到姜初霁，少女身形一晃，竟然晕了过去，倒在床上。</p>
“小姐！小姐你怎么了？！”茯苓被吓了一跳。</p>
她明知小姐是装的，但还是佯装惊慌失措上前。</p>
混乱之中，姜初霁闭着眼睛，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。</p>
茯苓听清了小姐说的话，是——“去找大少爷。”</p>
周姨娘没想到姜初霁会突然晕倒，那两个丫鬟更是被吓到了，一时不知所措。</p>
茯苓趁没人注意自己，悄悄退出卧房，往姜砚川的住处跑去。</p>
此刻，姜砚川正在自己房内看书。</p>
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，勾勒出男人专注的轮廓。</p>
身形修长匀称，身穿一袭雅致云纹的白色锦袍。面容英朗不凡，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。气质出众，既有文人的儒雅，又有世家公子的威严。</p>
“大少爷，大少爷，你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！”</p>
姜砚川被这声喊叫惊动。一抬眼，看见姜砚川的贴身丫鬟茯苓气喘吁吁过来。</p>
不由得眉头紧皱：“出什么事了？什么救救你家小姐？”</p>
茯苓喘过气来：“大少爷，我家小姐在湖中受了寒，昨天半夜便发起烧来。”</p>
“没想到今日一早，周姨娘带着两个丫鬟过来，说是给小姐安排的。”</p>
“小姐说，身边只需要我一人伺候，但周姨娘硬是要把那两个丫鬟留下来。”</p>
“那两个丫鬟要伺候小姐洗漱，却动作粗鲁，一下就让小姐体力不支晕倒了。”</p>
姜砚川眉心一跳，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急躁：“昨夜就发了烧，怎么不去找大夫？”</p>
茯苓低下头：“小姐说，老爷和老夫人本就不喜欢她。她昨晚刚在府内惹出事端，若是又生事，怕惹得老爷更加厌烦她。”</p>
听到这儿，姜砚川动作一顿，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。</p>
生病请大夫，怎么能算是生事？</p>
在他的印象中，自己这个妹妹向来话少得可怜，每次在人前总是低着头，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。可没想到，她的内心竟然这么细腻，又有这么多顾虑。</p>
连自己发了烧，都害怕惹人厌烦，不敢惊动旁人。</p>
所以……自她回府以来其他人的议论和冷眼相待，她其实一直都知道。</p>
还有那周姨娘。</p>
再怎么样，姜初霁也是相府的嫡女，他的嫡亲妹妹，连个丫鬟的去留都决定不得么。</p>
想到少女如此卑微，姜砚川压下心中思绪，说道：“我去一趟宜兰院。”</p>
姜砚川刚踏进卧房，就看到了床上双眸紧闭的少女。</p>
静静躺在那里，脸色苍白如纸，脸颊上泛着的不正常的红晕。额头上冒出许多虚汗，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和额头上。</p>
看上去那样脆弱，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，让人忍不住心头一紧。</p>
而一旁，周姨娘和两个丫鬟就站在床边。</p>
周姨娘完全没想到姜砚川会来，有些措手不及，眼神闪过一丝心虚。</p>
“……砚川，你怎么来了？”</p>
“二小姐怎么会突然晕倒？”姜砚川神色冷峻，直接看向那两个丫鬟。</p>
被大少爷的气势震慑，春兰和鸳鸯支支吾吾：“这是，是因为……”</p>
姜砚川皱眉道：“姨娘想给二小姐多安排几个丫鬟照顾，是好事。但既然二小姐只想要茯苓，那随她便是。”</p>
“而且，姨娘这是怎么挑的人，能直接把人给照顾晕倒？”</p>
语气里，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指责。</p>
姜砚川在相府的地位，那也是说一不二。周姨娘暗中攥紧手心，挤出个笑容。</p>
“砚川你说的是，是我考虑不周，挑的这两个丫鬟也笨手笨脚。”</p>
“我就不给初霁再安排丫鬟了，不过眼下，还是给初霁找个大夫来看看……”</p>
“你们先出去吧，我让人带了退热散来。”姜砚川摆了摆手。</p>
一听这话，周姨娘有些不可置信。</p>
姜砚川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姜初霁了？</p>
这位大少爷最看不惯人品低劣之人，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。</p>
难不成因为昨晚救了姜初霁，就忘了她之前偷窃姜老夫人玉镯的事情了？</p>
周姨娘深吸口气，脸上赔着笑：“那好，那我先带人走。有砚川你在，我也能放心。”</p>
其他人走后，卧房里陷入安静。</p>
姜砚川深吸口气，在床边坐下。</p>
抬手探了探少女额头的温度，果然很烫。</p>
被这样一触碰，床上的少女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，缓缓睁开眼睛。</p>
因为发烧，她脸色绯红，眼神也并不清明，染上一层氤氲雾气。</p>
看到眼前的这抹月白身影，似乎有些茫然，喃喃着启唇：“……我是在做梦，还是哥哥真的来了？”</p>
茯苓人都听傻了。</p>
姜初霁的眸中却染上几分潋滟凉薄的期待。</p>
周姨娘和姜洛薇想把这蛊虫下在她身上，想让她受尽折磨，容貌尽毁。</p>
那她就要以牙还牙，把这虫子再给她们还回去。</p>
她不光要让那个姜洛薇也吃下这蛊虫，还要让她心甘情愿、满怀期待、迫不及待地把虫子吃下去。</p>
她要一点一点看着害自己的人，咬饵上钩，自食恶果。</p>
“服侍我歇息吧，”姜初霁慢条斯理将衣衫褪下，“说不定明日一醒，就有人迫不及待找来了。”</p>
*</p>
周姨娘的确一晚上没睡好。</p>
所以找上门来的时间，比姜初霁想得还要早。</p>
翌日清晨，周姨娘便带着两个看着就很精明的丫鬟过来，进了卧房。</p>
“初儿，昨夜回了宜兰院，睡得可好？”周姨娘一脸关切，像极了一个关心女儿的慈母。</p>
“劳烦姨娘挂心，初儿睡得很好。”</p>
姜初霁一副刚醒来的样子。起身浅浅行了个礼，一副茫然模样：“姨娘这么早过来，是……”</p>
两个人，一个明明视对方为自己女儿的绊脚石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。另一个明知对方暗害自己，心怀鬼胎。</p>
偏偏明面上，一副嫡女与姨娘相处融洽的模样。</p>
周姨娘显得关怀备至：“初儿，之前你一直只有茯苓这一个贴身丫鬟，实在不符合相府嫡女的身份。”</p>
“如今你解了禁足，我特意挑选了两个丫鬟来伺候你。这是春兰，这是鸳鸯，你看她们，看着可还顺眼？”</p>
昨晚之前，周姨娘压根没把姜初霁放在眼里，觉得她蠢笨好拿捏。</p>
也没想过在姜初霁身边安插什么眼线。</p>
结果昨日一见到，就被送上这样一份大礼，她根本不知道这三个月少女被关在梅香院是发生什么。</p>
如今算计落空，原因又毫无头绪，她当然着急想在少女身边安插自己的人。</p>
姜初霁心里明镜一样。</p>
这两个丫鬟要是留下了，那以后她的一举一动，都会在周姨娘监视之下。</p>
她面上不动声色，声音乖软：“谢谢姨娘挂心。可我在寺庙里多年，没那么娇气，只需要茯苓一个人伺候就够了。”</p>
“那怎么行，”周姨娘立马道，“相府嫡女只有一个丫鬟伺候，传出去了是要惹人笑话的，旁人也会觉得，是我这个姨娘苛待你。”</p>
少女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，轻轻摇头：“真的不用了，姨娘，而且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……”</p>
身体不适？</p>
周姨娘一个眼色，示意两人上前：“你们两个，还不快去服侍小姐。”</p>
闻言，春兰和鸳鸯立马朝姜初霁过来：“小姐，我们来伺候您洗漱。”</p>
这是想就这么把人留下了。</p>
姜初霁内心冷冷一笑。</p>
两个丫鬟生怕动作慢了会被周姨娘，几乎是抢着过来做事。</p>
然而她们的手才刚碰到姜初霁，少女身形一晃，竟然晕了过去，倒在床上。</p>
“小姐！小姐你怎么了？！”茯苓被吓了一跳。</p>
她明知小姐是装的，但还是佯装惊慌失措上前。</p>
混乱之中，姜初霁闭着眼睛，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。</p>
茯苓听清了小姐说的话，是——“去找大少爷。”</p>
周姨娘没想到姜初霁会突然晕倒，那两个丫鬟更是被吓到了，一时不知所措。</p>
茯苓趁没人注意自己，悄悄退出卧房，往姜砚川的住处跑去。</p>
此刻，姜砚川正在自己房内看书。</p>
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，勾勒出男人专注的轮廓。</p>
身形修长匀称，身穿一袭雅致云纹的白色锦袍。面容英朗不凡，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。气质出众，既有文人的儒雅，又有世家公子的威严。</p>
“大少爷，大少爷，你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！”</p>
姜砚川被这声喊叫惊动。一抬眼，看见姜砚川的贴身丫鬟茯苓气喘吁吁过来。</p>
不由得眉头紧皱：“出什么事了？什么救救你家小姐？”</p>
茯苓喘过气来：“大少爷，我家小姐在湖中受了寒，昨天半夜便发起烧来。”</p>
“没想到今日一早，周姨娘带着两个丫鬟过来，说是给小姐安排的。”</p>
“小姐说，身边只需要我一人伺候，但周姨娘硬是要把那两个丫鬟留下来。”</p>
“那两个丫鬟要伺候小姐洗漱，却动作粗鲁，一下就让小姐体力不支晕倒了。”</p>
姜砚川眉心一跳，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急躁：“昨夜就发了烧，怎么不去找大夫？”</p>
茯苓低下头：“小姐说，老爷和老夫人本就不喜欢她。她昨晚刚在府内惹出事端，若是又生事，怕惹得老爷更加厌烦她。”</p>
听到这儿，姜砚川动作一顿，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。</p>
生病请大夫，怎么能算是生事？</p>
在他的印象中，自己这个妹妹向来话少得可怜，每次在人前总是低着头，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。可没想到，她的内心竟然这么细腻，又有这么多顾虑。</p>
连自己发了烧，都害怕惹人厌烦，不敢惊动旁人。</p>
所以……自她回府以来其他人的议论和冷眼相待，她其实一直都知道。</p>
还有那周姨娘。</p>
再怎么样，姜初霁也是相府的嫡女，他的嫡亲妹妹，连个丫鬟的去留都决定不得么。</p>
想到少女如此卑微，姜砚川压下心中思绪，说道：“我去一趟宜兰院。”</p>
姜砚川刚踏进卧房，就看到了床上双眸紧闭的少女。</p>
静静躺在那里，脸色苍白如纸，脸颊上泛着的不正常的红晕。额头上冒出许多虚汗，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和额头上。</p>
看上去那样脆弱，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，让人忍不住心头一紧。</p>
而一旁，周姨娘和两个丫鬟就站在床边。</p>
周姨娘完全没想到姜砚川会来，有些措手不及，眼神闪过一丝心虚。</p>
“……砚川，你怎么来了？”</p>
“二小姐怎么会突然晕倒？”姜砚川神色冷峻，直接看向那两个丫鬟。</p>
被大少爷的气势震慑，春兰和鸳鸯支支吾吾：“这是，是因为……”</p>
姜砚川皱眉道：“姨娘想给二小姐多安排几个丫鬟照顾，是好事。但既然二小姐只想要茯苓，那随她便是。”</p>
“而且，姨娘这是怎么挑的人，能直接把人给照顾晕倒？”</p>
语气里，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指责。</p>
姜砚川在相府的地位，那也是说一不二。周姨娘暗中攥紧手心，挤出个笑容。</p>
“砚川你说的是，是我考虑不周，挑的这两个丫鬟也笨手笨脚。”</p>
“我就不给初霁再安排丫鬟了，不过眼下，还是给初霁找个大夫来看看……”</p>
“你们先出去吧，我让人带了退热散来。”姜砚川摆了摆手。</p>
一听这话，周姨娘有些不可置信。</p>
姜砚川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姜初霁了？</p>
这位大少爷最看不惯人品低劣之人，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。</p>
难不成因为昨晚救了姜初霁，就忘了她之前偷窃姜老夫人玉镯的事情了？</p>
周姨娘深吸口气，脸上赔着笑：“那好，那我先带人走。有砚川你在，我也能放心。”</p>
其他人走后，卧房里陷入安静。</p>
姜砚川深吸口气，在床边坐下。</p>
抬手探了探少女额头的温度，果然很烫。</p>
被这样一触碰，床上的少女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，缓缓睁开眼睛。</p>
因为发烧，她脸色绯红，眼神也并不清明，染上一层氤氲雾气。</p>
看到眼前的这抹月白身影，似乎有些茫然，喃喃着启唇：“……我是在做梦，还是哥哥真的来了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