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特么大街上就敢跟自己这么放肆？</p>
只见裴越忙撇开对方，并反问道：</p>
“王贰呢？”</p>
“哦，我刚才让他去前面那家茶楼订位置了，你正好去那歇会。”</p>
说罢，将自己小臂朝裴越伸了过去：</p>
“要是走不动话，就扶着我。”</p>
裴越寻思自己现在都这样了，如果能扶着什么东西走，确实会好受点。</p>
反正人多，拉个手也看不到吧？</p>
正准备去扶，季淳却直接抓住自己手腕，连推带扶将自己拉到了茶楼里——</p>
不是？你躲债呢？走这么急？</p>
裴越揉着被捏疼的手腕，心纳闷季淳看了什么不得了的，走的跟躲债似的……</p>
但不得不说，这个茶楼还算安静，关上窗户，街上的吆喝声减了不少。</p>
再加上有季淳为自己揉头，裴越很快忘了方才的不适：</p>
“上面，上面再揉……”</p>
话说一半，裴越突然停了口，耳朵陡然动了几下。</p>
季淳也不知道这小动作怎么就戳到了自己萌点，耳根一下子红了：</p>
“怎么了？”</p>
“西边有马蹄声……”</p>
裴越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：</p>
“正朝我们方向过来……王贰——”</p>
王贰心领神会，赶紧打开窗户，朝着外面猛吆喝了一嗓子：</p>
“跑啊，西边有宫市的人来了！”</p>
楼下的摊贩一听这话，全都卷起自己货物开始准备跑。</p>
那场景，一点都不亚于现代的摊贩躲城管——</p>
摊贩们推着家伙什就跑，实在没处走的商铺，也赶紧将店里值钱的东西下了。</p>
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。</p>
但这就是他们的日常，王贰原以为他们能有序离开，但事实是——</p>
这些商贩们越挤越乱，急得王贰将整个脑袋都探出去：</p>
“怎么都不走了？！”</p>
“这帮鳖孙！东边和北边都张了网！压根不让过！”</p>
所以人群乌泱泱全向南边涌，不少人边跑边骂：</p>
“他奶奶的，还十两黄金才让走！我们东西全加一块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多！”</p>
裴越听的心里不好受，但他管不了这些：</p>
宫市已经够百姓们喝一壶的了，偏偏还有另一项弊政，便是五坊——</p>
即雕坊、鹘坊、鹞坊、鹰坊以及犬坊，他们专门负责在民间寻找宠物，供宫廷贵族赏玩。</p>
也正是因为这一特权，令五坊的公差们有了敲诈勒索的借口——</p>
这些公差们往往会将捕鸟、捕兽网张在井口、门口，阻止百姓喝水与出行。</p>
想过？想打水？</p>
没问题，交钱。</p>
一旦有百姓提出质疑，轻则警告+辱骂，重则拳打脚踢，百姓也只能拿出钱财息事宁人。</p>
毕竟，谁也不想因为“妨碍公务”而被抓进大牢。</p>
故民间蔑称其为五坊小儿。</p>
只能等着马蹄声一点点逼近——</p>
用来开道的响鞭砸的地面啪啪作响：</p>
“都跑什么？！能和宫里人做上生意，那是你们的福气！”</p>
就在人群汹涌之际，一匹枣色大宛马越过人群。马上正坐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，身着靛蓝色的披风，指着人群厉声急喝。</p>
裴越心中一愣——</p>
俱永思？！</p>
这个连官都没有的市井无赖，裴越倒不怵，他怵的是俱永思的义父——</p>
大太监俱文珍。</p>
随着俱永思一声令下，宫市的差役瞬间将整条街团团围住——</p>
这哪是做买卖？！明抢啊这是！</p>
这宫市里的差役，其实就是由宫里的太监组成。</p>
和他们做生意，能回个本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。</p>
因为大多情况他们都是分文不给，或者给一些染成紫，红色的破旧布匹或者衣物。</p>
这色儿……那些商贩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往外穿啊!</p>
“这帮无赖！”</p>
裴越心里清楚自己不能意气用事——</p>
宫市这玩意儿是皇帝的手笔，裴家对此一直执中立偏支持的态度，除非闹出人命了才说上几句：</p>
陛下，玩归玩，闹归闹，不要太过分哟~</p>
先前的泾师之变几乎要把皇帝的家底都掏空了，不想着法子从百姓牙缝里抠出来一点，哪来的钱给下面大臣发工资？</p>
所以宫市确实是很重要一项经济来源。</p>
有人支持，同样会有人反抗。</p>
但众人怎么也想不到，全朝上下刚的最凶的，居然是太子——</p>
一个月前李诵主动请命去蒲、洛两地。</p>
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此行不过是避避风头。</p>
谁知这位太子还是带着私货去的——</p>
他知道自己管不了巫蛊邪说，掉头就整治了两地府衙借着宫市的权力欺压小商户的现象。</p>
太子在朝中有他的东宫势力集团同皇帝磨嘴皮子，他裴越有什么？</p>
这么一想，刚起身的裴越又默默坐了回去……</p>
季淳也是明知故问：</p>
“怎么不去了？”</p>
“正如你说的，我一举一动都牵着裴家。”</p>
裴越眉头紧锁：</p>
“又没个撑腰的，我犯得着给人落把柄么？！”</p>
“撑腰的？这不就在那么——”</p>
季淳说罢，微微偏了一下脑袋，示意裴越朝自己身后看。</p>
裴越顺着季淳提示朝自己斜对面的一家书阁看去——</p>
此时此刻，有两位中年男子正凭栏看着俱永思的人马。虽有些距离，但裴越还是感觉得到对方的愤怒……</p>
“什么时候……”</p>
“半柱香之前吧。”</p>
裴越心惊讶——</p>
这么大人物就站斜对面，自己和他几乎面对面都没发现，季淳一个背对着的，居然一下子发现了？！</p>
咋的？你们之间有什么特殊感应吗？</p>
但现在容不得裴越想太多，只见其赶紧招手示意旁边的侍从过来：</p>
“去，给我拿坛陈酒来！”</p>
“啊？爷？你疯啦？！”</p>
王贰慌慌张张的眼神在裴、季二人身上来回乱蹿——</p>
既然季淳是负责裴越的大夫的话，那是肯定不让他喝酒的。</p>
这会儿裴越居然当着他面要酒，这不找死么？</p>
季淳却摆摆手，示意王贰不用担心——</p>
裴越私下喝酒都怂的一批，哪敢当着自己面呢？</p>
等酒上来之后，裴越只是用酒漱了口，并洒了一部分在领口与袖口。</p>
最后，通过憋气将自己脸和脖子涨的通红。</p>
这下，就是人家问自己家里去，他爹那个护犊子的劲儿，到时候一句——</p>
只见裴越忙撇开对方，并反问道：</p>
“王贰呢？”</p>
“哦，我刚才让他去前面那家茶楼订位置了，你正好去那歇会。”</p>
说罢，将自己小臂朝裴越伸了过去：</p>
“要是走不动话，就扶着我。”</p>
裴越寻思自己现在都这样了，如果能扶着什么东西走，确实会好受点。</p>
反正人多，拉个手也看不到吧？</p>
正准备去扶，季淳却直接抓住自己手腕，连推带扶将自己拉到了茶楼里——</p>
不是？你躲债呢？走这么急？</p>
裴越揉着被捏疼的手腕，心纳闷季淳看了什么不得了的，走的跟躲债似的……</p>
但不得不说，这个茶楼还算安静，关上窗户，街上的吆喝声减了不少。</p>
再加上有季淳为自己揉头，裴越很快忘了方才的不适：</p>
“上面，上面再揉……”</p>
话说一半，裴越突然停了口，耳朵陡然动了几下。</p>
季淳也不知道这小动作怎么就戳到了自己萌点，耳根一下子红了：</p>
“怎么了？”</p>
“西边有马蹄声……”</p>
裴越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：</p>
“正朝我们方向过来……王贰——”</p>
王贰心领神会，赶紧打开窗户，朝着外面猛吆喝了一嗓子：</p>
“跑啊，西边有宫市的人来了！”</p>
楼下的摊贩一听这话，全都卷起自己货物开始准备跑。</p>
那场景，一点都不亚于现代的摊贩躲城管——</p>
摊贩们推着家伙什就跑，实在没处走的商铺，也赶紧将店里值钱的东西下了。</p>
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。</p>
但这就是他们的日常，王贰原以为他们能有序离开，但事实是——</p>
这些商贩们越挤越乱，急得王贰将整个脑袋都探出去：</p>
“怎么都不走了？！”</p>
“这帮鳖孙！东边和北边都张了网！压根不让过！”</p>
所以人群乌泱泱全向南边涌，不少人边跑边骂：</p>
“他奶奶的，还十两黄金才让走！我们东西全加一块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多！”</p>
裴越听的心里不好受，但他管不了这些：</p>
宫市已经够百姓们喝一壶的了，偏偏还有另一项弊政，便是五坊——</p>
即雕坊、鹘坊、鹞坊、鹰坊以及犬坊，他们专门负责在民间寻找宠物，供宫廷贵族赏玩。</p>
也正是因为这一特权，令五坊的公差们有了敲诈勒索的借口——</p>
这些公差们往往会将捕鸟、捕兽网张在井口、门口，阻止百姓喝水与出行。</p>
想过？想打水？</p>
没问题，交钱。</p>
一旦有百姓提出质疑，轻则警告+辱骂，重则拳打脚踢，百姓也只能拿出钱财息事宁人。</p>
毕竟，谁也不想因为“妨碍公务”而被抓进大牢。</p>
故民间蔑称其为五坊小儿。</p>
只能等着马蹄声一点点逼近——</p>
用来开道的响鞭砸的地面啪啪作响：</p>
“都跑什么？！能和宫里人做上生意，那是你们的福气！”</p>
就在人群汹涌之际，一匹枣色大宛马越过人群。马上正坐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，身着靛蓝色的披风，指着人群厉声急喝。</p>
裴越心中一愣——</p>
俱永思？！</p>
这个连官都没有的市井无赖，裴越倒不怵，他怵的是俱永思的义父——</p>
大太监俱文珍。</p>
随着俱永思一声令下，宫市的差役瞬间将整条街团团围住——</p>
这哪是做买卖？！明抢啊这是！</p>
这宫市里的差役，其实就是由宫里的太监组成。</p>
和他们做生意，能回个本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。</p>
因为大多情况他们都是分文不给，或者给一些染成紫，红色的破旧布匹或者衣物。</p>
这色儿……那些商贩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往外穿啊!</p>
“这帮无赖！”</p>
裴越心里清楚自己不能意气用事——</p>
宫市这玩意儿是皇帝的手笔，裴家对此一直执中立偏支持的态度，除非闹出人命了才说上几句：</p>
陛下，玩归玩，闹归闹，不要太过分哟~</p>
先前的泾师之变几乎要把皇帝的家底都掏空了，不想着法子从百姓牙缝里抠出来一点，哪来的钱给下面大臣发工资？</p>
所以宫市确实是很重要一项经济来源。</p>
有人支持，同样会有人反抗。</p>
但众人怎么也想不到，全朝上下刚的最凶的，居然是太子——</p>
一个月前李诵主动请命去蒲、洛两地。</p>
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此行不过是避避风头。</p>
谁知这位太子还是带着私货去的——</p>
他知道自己管不了巫蛊邪说，掉头就整治了两地府衙借着宫市的权力欺压小商户的现象。</p>
太子在朝中有他的东宫势力集团同皇帝磨嘴皮子，他裴越有什么？</p>
这么一想，刚起身的裴越又默默坐了回去……</p>
季淳也是明知故问：</p>
“怎么不去了？”</p>
“正如你说的，我一举一动都牵着裴家。”</p>
裴越眉头紧锁：</p>
“又没个撑腰的，我犯得着给人落把柄么？！”</p>
“撑腰的？这不就在那么——”</p>
季淳说罢，微微偏了一下脑袋，示意裴越朝自己身后看。</p>
裴越顺着季淳提示朝自己斜对面的一家书阁看去——</p>
此时此刻，有两位中年男子正凭栏看着俱永思的人马。虽有些距离，但裴越还是感觉得到对方的愤怒……</p>
“什么时候……”</p>
“半柱香之前吧。”</p>
裴越心惊讶——</p>
这么大人物就站斜对面，自己和他几乎面对面都没发现，季淳一个背对着的，居然一下子发现了？！</p>
咋的？你们之间有什么特殊感应吗？</p>
但现在容不得裴越想太多，只见其赶紧招手示意旁边的侍从过来：</p>
“去，给我拿坛陈酒来！”</p>
“啊？爷？你疯啦？！”</p>
王贰慌慌张张的眼神在裴、季二人身上来回乱蹿——</p>
既然季淳是负责裴越的大夫的话，那是肯定不让他喝酒的。</p>
这会儿裴越居然当着他面要酒，这不找死么？</p>
季淳却摆摆手，示意王贰不用担心——</p>
裴越私下喝酒都怂的一批，哪敢当着自己面呢？</p>
等酒上来之后，裴越只是用酒漱了口，并洒了一部分在领口与袖口。</p>
最后，通过憋气将自己脸和脖子涨的通红。</p>
这下，就是人家问自己家里去，他爹那个护犊子的劲儿，到时候一句——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