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虞杳这次病得不轻,那些药不大起效,高热反反复复,哪怕盖了两床被子,她也冷得发抖。</p>
烧得最厉害时,虞杳梦到了陆纪辞。</p>
因总喝避子汤,虞杳每次来月事便疼得厉害,有次陆纪辞已箭在弦上,突然摸到一抹艳红,脸沉得可怕。</p>
虞杳忍着小腹的坠胀要用嘴帮陆纪辞纾解,陆纪辞却用被子把她裹成了蝉蛹。</p>
他黑着脸让人熬了红糖虞水,黑着脸喂她喝下,最后黑着脸抱着她睡了一夜。</p>
再度梦回,虞杳仍心悸不止,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交给陆纪辞。</p>
就在这时,梦境变化,陆纪辞拿着匕首刺穿了虞杳的心脏。</p>
虞杳吓得惊醒,心脏隐隐作痛好像真的被刺了一刀。</p>
“眉娘,梦到什么了,怎么哭成这样?”</p>
周鸿远端着药过来,满脸心疼担忧,虞杳抬手,摸到一片冰凉湿濡,说不清是怕死还是怕陆纪辞真的会给她一刀。</p>
又休养了两日,虞杳的精神好了些,她把周鸿远赶去书院读书,自己也起来干活。</p>
第二日早起卖豆腐,刚出门就碰到准备出城探亲的刘婶。</p>
刘婶是个热心肠的人,平日没少照顾虞杳的生意,她知道虞杳病了,很是关心,虞杳想到那日巷子里发生的事,应得心不在焉,过了会儿,刘婶突然压低声音,神神秘秘地凑到虞杳耳边:“我跟你说,前几天我在巷子里看到一对狗男女,大白天的就抱到一起了,真是不知羞耻。”</p>
虞杳呼吸骤停,脸上火辣辣的,脑子也一片空白。</p>
刘婶看到她和陆纪辞了?</p>
天还没有大亮,刘婶并未发觉虞杳的异常,自顾自道:“可惜当时距离太远,我没看太清楚,等我走近人莫名其妙就不见了。”</p>
虞杳终于找回呼吸,后背已被冷汗浸湿,手脚也有些虚软。</p>
虽然刘婶没有看清楚人,但那天那身衣服以后不能再穿了,这段时间她更要躲着刘婶才行。</p>
又是几天没开门,豆腐铺的生意越发不成,虞杳看着剩下来的豆腐思绪有些飘。</p>
她骗了陆纪辞,陆纪辞是肯定不会让她好过的,上次没被刘婶发现是侥幸,但她不一定次次都能这么幸运。</p>
出了这样的事,她没脸再和周鸿远在一起,但春闱在即,她不想让他分心,至少要等到春闱结束再做了结。</p>
在这之前,她得想办法讨好陆纪辞,只要他不再乱来,要隐瞒这个秘密就会容易很多。</p>
只是当初她就是用谄媚讨好这招骗的陆纪辞,现在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那么厌恶?</p>
虞杳毫无头绪,正在这时,一个人走进铺子,拍了锭碎银在案上,沉沉道:“一碗豆花,多加糖。”</p>
“白护卫?”</p>
白亦是陆纪辞的心腹,虞杳见过他几次,但没怎么说过话,如今再见有些不敢确定。</p>
白亦没有承认,把佩剑往案上一拍,硬邦邦的命令:“找钱。”</p>
脾气和陆纪辞一样冷,这下虞杳反而确定了。</p>
白亦一般是在暗处保护陆纪辞的,他突然现身来买豆花,多半是陆纪辞出了什么事,虞杳想到之前的计划,壮着胆子问:“我有话想跟他说,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?”</p>
这会儿还早,铺子里又没什么生意,她去见陆纪辞应该不会被发现。</p>
然而白亦并不想带她去,警惕地横了她一眼问:“什么话?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一些肉麻还恬不知耻的话,不大适合让人传达。</p>
虞杳说不出口,默默舀了一碗豆花交给白亦。</p>
“铺子里没那么多钱找,要不我给你记着,以后你们直接来吃就行。”</p>
虞杳话音未落,白亦就飞快地收回那锭碎银离开,过了会儿,他折返回来,扔了两个铜板给虞杳,和铜板一起砸下的还有他不屑的声音:“你这样的人,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多给你。”</p>
虞杳很没骨气地弯下腰把那两个铜板捡起来。</p>
其实也不怪白亦瞧不上她。</p>
她可以出卖身体换钱,也可以花言巧语骗人,如今更是背着夫君偷人。</p>
她这样的人,是该被浸猪笼的。</p>
白亦离开没多久就变了天,寒风骤起,瞧着要下雪,街上行人更是寥寥,生意实在不好,虞杳也冷得不行,只能早点关门回家,她刚收好东西,周鸿远就出现了。</p>
他穿着书院蓝白相间的学子服,衣摆和帽带被风卷起,实在是儒雅俊逸,虞杳先是一惊,而后有些后怕,幸好她没跟白亦走,不然周鸿远来就找不到她了。</p>
“夫君,你怎么来了?”</p>
“明日休沐,书院见天色不好提前放假,”周鸿远说着上前把虞杳的手拢进掌心,“不是答应我好好养病,等病好了再出门的吗?”</p>
走了一路,周鸿远的掌心很热,虞杳被烫得指尖蜷缩,想要抽离却又不舍。</p>
“我就是出来透透气,什么都没干。”</p>
虞杳睁着眼说瞎话,周鸿远无奈地叹了口气,帮忙关了铺门。</p>
两人刚走出来就开始下雪,雪不算大,纷纷扬扬如柳絮。</p>
周鸿远撑开伞,默不作声地朝虞杳这边倾,自己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,虞杳见状主动挽住他的胳膊,与他贴近:“看病挺浪费钱的,所以咱们都不能被雪淋到。”</p>
天地仍是昏沉黯淡的,油黄陈旧的伞面下,虞杳眉眼舒展,浅笑盈盈,成了周鸿远眼中唯一鲜活的颜色。</p>
他的喉咙无意识的滚动了下,脑袋也不由自主的朝虞杳靠近。</p>
虞杳并未注意到周鸿远的情动,她挽住周鸿远的胳膊时,透过低矮的伞檐看到了去而复返的白亦。</p>
白亦是驾着马车回来的。</p>
马车帘子挡得严严实实,看不到车里的情形,虞杳却很笃定陆纪辞就在马车里。</p>
他是为她来的。</p>
她才求了白亦说想见他,若就这么跟周鸿远走了,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机会得到他的原谅。</p>
而且周鸿远也会被牵连。</p>
不过转瞬,虞杳便做好抉择。</p>
她仰头看向周鸿远,却不知他什么时候离自己这样近,她的鼻尖都碰到了他的唇。</p>
脑子轰的一下炸开,虞杳猛地后退。</p>
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她的头上颈间,凉得可怕。</p>
刚刚的伞檐那样低,陆纪辞应该看不到吧?</p>
烧得最厉害时,虞杳梦到了陆纪辞。</p>
因总喝避子汤,虞杳每次来月事便疼得厉害,有次陆纪辞已箭在弦上,突然摸到一抹艳红,脸沉得可怕。</p>
虞杳忍着小腹的坠胀要用嘴帮陆纪辞纾解,陆纪辞却用被子把她裹成了蝉蛹。</p>
他黑着脸让人熬了红糖虞水,黑着脸喂她喝下,最后黑着脸抱着她睡了一夜。</p>
再度梦回,虞杳仍心悸不止,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交给陆纪辞。</p>
就在这时,梦境变化,陆纪辞拿着匕首刺穿了虞杳的心脏。</p>
虞杳吓得惊醒,心脏隐隐作痛好像真的被刺了一刀。</p>
“眉娘,梦到什么了,怎么哭成这样?”</p>
周鸿远端着药过来,满脸心疼担忧,虞杳抬手,摸到一片冰凉湿濡,说不清是怕死还是怕陆纪辞真的会给她一刀。</p>
又休养了两日,虞杳的精神好了些,她把周鸿远赶去书院读书,自己也起来干活。</p>
第二日早起卖豆腐,刚出门就碰到准备出城探亲的刘婶。</p>
刘婶是个热心肠的人,平日没少照顾虞杳的生意,她知道虞杳病了,很是关心,虞杳想到那日巷子里发生的事,应得心不在焉,过了会儿,刘婶突然压低声音,神神秘秘地凑到虞杳耳边:“我跟你说,前几天我在巷子里看到一对狗男女,大白天的就抱到一起了,真是不知羞耻。”</p>
虞杳呼吸骤停,脸上火辣辣的,脑子也一片空白。</p>
刘婶看到她和陆纪辞了?</p>
天还没有大亮,刘婶并未发觉虞杳的异常,自顾自道:“可惜当时距离太远,我没看太清楚,等我走近人莫名其妙就不见了。”</p>
虞杳终于找回呼吸,后背已被冷汗浸湿,手脚也有些虚软。</p>
虽然刘婶没有看清楚人,但那天那身衣服以后不能再穿了,这段时间她更要躲着刘婶才行。</p>
又是几天没开门,豆腐铺的生意越发不成,虞杳看着剩下来的豆腐思绪有些飘。</p>
她骗了陆纪辞,陆纪辞是肯定不会让她好过的,上次没被刘婶发现是侥幸,但她不一定次次都能这么幸运。</p>
出了这样的事,她没脸再和周鸿远在一起,但春闱在即,她不想让他分心,至少要等到春闱结束再做了结。</p>
在这之前,她得想办法讨好陆纪辞,只要他不再乱来,要隐瞒这个秘密就会容易很多。</p>
只是当初她就是用谄媚讨好这招骗的陆纪辞,现在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那么厌恶?</p>
虞杳毫无头绪,正在这时,一个人走进铺子,拍了锭碎银在案上,沉沉道:“一碗豆花,多加糖。”</p>
“白护卫?”</p>
白亦是陆纪辞的心腹,虞杳见过他几次,但没怎么说过话,如今再见有些不敢确定。</p>
白亦没有承认,把佩剑往案上一拍,硬邦邦的命令:“找钱。”</p>
脾气和陆纪辞一样冷,这下虞杳反而确定了。</p>
白亦一般是在暗处保护陆纪辞的,他突然现身来买豆花,多半是陆纪辞出了什么事,虞杳想到之前的计划,壮着胆子问:“我有话想跟他说,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?”</p>
这会儿还早,铺子里又没什么生意,她去见陆纪辞应该不会被发现。</p>
然而白亦并不想带她去,警惕地横了她一眼问:“什么话?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一些肉麻还恬不知耻的话,不大适合让人传达。</p>
虞杳说不出口,默默舀了一碗豆花交给白亦。</p>
“铺子里没那么多钱找,要不我给你记着,以后你们直接来吃就行。”</p>
虞杳话音未落,白亦就飞快地收回那锭碎银离开,过了会儿,他折返回来,扔了两个铜板给虞杳,和铜板一起砸下的还有他不屑的声音:“你这样的人,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多给你。”</p>
虞杳很没骨气地弯下腰把那两个铜板捡起来。</p>
其实也不怪白亦瞧不上她。</p>
她可以出卖身体换钱,也可以花言巧语骗人,如今更是背着夫君偷人。</p>
她这样的人,是该被浸猪笼的。</p>
白亦离开没多久就变了天,寒风骤起,瞧着要下雪,街上行人更是寥寥,生意实在不好,虞杳也冷得不行,只能早点关门回家,她刚收好东西,周鸿远就出现了。</p>
他穿着书院蓝白相间的学子服,衣摆和帽带被风卷起,实在是儒雅俊逸,虞杳先是一惊,而后有些后怕,幸好她没跟白亦走,不然周鸿远来就找不到她了。</p>
“夫君,你怎么来了?”</p>
“明日休沐,书院见天色不好提前放假,”周鸿远说着上前把虞杳的手拢进掌心,“不是答应我好好养病,等病好了再出门的吗?”</p>
走了一路,周鸿远的掌心很热,虞杳被烫得指尖蜷缩,想要抽离却又不舍。</p>
“我就是出来透透气,什么都没干。”</p>
虞杳睁着眼说瞎话,周鸿远无奈地叹了口气,帮忙关了铺门。</p>
两人刚走出来就开始下雪,雪不算大,纷纷扬扬如柳絮。</p>
周鸿远撑开伞,默不作声地朝虞杳这边倾,自己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,虞杳见状主动挽住他的胳膊,与他贴近:“看病挺浪费钱的,所以咱们都不能被雪淋到。”</p>
天地仍是昏沉黯淡的,油黄陈旧的伞面下,虞杳眉眼舒展,浅笑盈盈,成了周鸿远眼中唯一鲜活的颜色。</p>
他的喉咙无意识的滚动了下,脑袋也不由自主的朝虞杳靠近。</p>
虞杳并未注意到周鸿远的情动,她挽住周鸿远的胳膊时,透过低矮的伞檐看到了去而复返的白亦。</p>
白亦是驾着马车回来的。</p>
马车帘子挡得严严实实,看不到车里的情形,虞杳却很笃定陆纪辞就在马车里。</p>
他是为她来的。</p>
她才求了白亦说想见他,若就这么跟周鸿远走了,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机会得到他的原谅。</p>
而且周鸿远也会被牵连。</p>
不过转瞬,虞杳便做好抉择。</p>
她仰头看向周鸿远,却不知他什么时候离自己这样近,她的鼻尖都碰到了他的唇。</p>
脑子轰的一下炸开,虞杳猛地后退。</p>
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她的头上颈间,凉得可怕。</p>
刚刚的伞檐那样低,陆纪辞应该看不到吧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