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第1章</p>
祝渊仗着自己漂亮的脸蛋，把我当狗支配。</p>
我端来杯热咖啡，他不喜欢，会直接往我脸上泼。</p>
他知道我喜欢他，更喜欢他的脸。</p>
后来，有比他更耀眼的演员出现了。</p>
我忍不住被吸引看过去时，</p>
祝渊拉着我的手，恶狠狠道：“不准看他。”</p>
“明明我才是最好看的。”</p>
1</p>
祝渊是新生代男偶像中的【神颜】这件事情，毋庸置疑。</p>
从他出道的第一天起，就自动吸引所有聚光灯的追逐。</p>
他从一道选秀节目中脱颖而出，据说当时的站姐本来是要拍另一位选手的。</p>
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镜头靠近他的时候，就自动被吸引过去了。”</p>
“他真的是，太耀眼了。”</p>
在站姐的解释下，放了一段录屏。</p>
可以清晰地看到，视频中心人物从一个笑容甜美的金毛少年逐渐移到了祝渊身上。</p>
黑发、单眼皮、动作随意、带着淡淡的笑容。</p>
甚至都没有刻意看镜头，却在录屏中闪闪发光。</p>
仿佛是天生就要做偶像的人。</p>
视频下面，充斥着一大串的屏幕。</p>
“啊啊啊啊祝渊走花路，人人投一票渊渊明天就出道。”</p>
“哪里来的弟弟？看上去好嫩。”</p>
“不是，这年头爬墙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？”</p>
“一群戏子而已，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...”</p>
......</p>
评论褒贬不一，可在这个世界，流量就是王道。</p>
明明是没有任何公司扶持的个人练习生，却凭借这个视频一夜爆火。</p>
并在节目里打败了A-G公司精心挑选的三人组天团，一举夺得第一。</p>
配合他富家贵公子的人设，更是圈粉无数，所到之处引来一片热搜。</p>
在粉丝眼里，他是打败资本天团的神颜传奇。</p>
但这个传奇，似乎并不好相处。</p>
2</p>
“你有病吧，买的什么破咖啡？”</p>
“你是觉得我跟你一样，什么垃圾东西都能下嘴吗。”</p>
这是祝渊早上第三次因为咖啡生气，也是我第三次被咖啡泼到。</p>
第一次买的是冰咖，祝渊质问我是韩国人吗，谁一大早喝冰的。</p>
纸杯直直砸向我。</p>
我被冰块泼的一激灵，脸上的妆花了大半。</p>
第二次泼的是奶咖，此时挨了导演一顿骂的祝渊又把火气撒在了我身上。</p>
他一句话没说，直接泼了我一身咖啡。</p>
泼湿了我半边衣服，我只能偷偷躲去保姆车上换衣服。</p>
第三次，也就是这一次是热咖，在端过去之前我就做了充分准备。</p>
果然祝渊泼了过来，我躲得快，只有左手掌被烫到了。</p>
烫到的地方迅速红肿起来，剧组的人视若无睹。</p>
没人愿意为了个穷酸助理得罪当红流量，</p>
更何况我是心甘情愿。</p>
祝渊被导演叫去拍戏的时候，我远远地看着他，拿着毛巾敷手。</p>
剧组的女三给我翻了个白眼，扔来条烫烧膏：“追星追的脑子都坏掉了。”</p>
扔完后转身就走，一句话都不想跟我多说。</p>
女三苏瑶这么讨厌我，是有原因的。</p>
三天前，当祝渊因为酸辣土豆丝里有姜丝生气的时候，直接把土豆丝盖在了我头上。</p>
我那时候的样子肯定很滑稽，满头都是土豆丝，但还要到处找纸巾擦干净祝渊的手。</p>
只是因为祝渊受不了手上油腻腻的感觉。</p>
旁边的苏瑶实在看不下去，站起来指责祝渊不人道：</p>
“你真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啊，我最瞧不起你这种装逼明星了。”</p>
“你火了不起吗，你火就能不把助理当人看了吗？”</p>
祝渊当时靠在坐垫上，慢悠悠地擦手：</p>
“对啊，不然呢。”</p>
“她这样的，我一抓一大把。她自己都没意见，你生什么气。”</p>
他用脚尖踢踢桌子，故意弄出些声响：“你说是吧，小王？”</p>
他们俩的眼神齐刷刷落到我身上，我正蹲在地上收拾满地的土豆丝。</p>
苏瑶用劝诫的语气跟我说：</p>
“小助理，你别怕他。你要是怕丢工作，可以来我这帮忙，我给你开工资。”</p>
苏瑶甚至帮我一起捡地上的饭盒，认真道：</p>
“虽然我没有祝渊这么火，但起码能保证不欺负人。怎么样？”</p>
我低着头收拾地面，默不作声。</p>
坐在椅子上的祝渊伸了个懒腰，轻松嗤笑道：</p>
“你看，她自愿当我的狗，你非要多事。”</p>
我抬头看他，这个人被粉丝称为【高冷中带点忧郁】的长相，五官精致，脸部线条流畅。</p>
此刻阳光落在他的脸上，柔和了他的长相，显得格外精致帅气。</p>
可是内心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。</p>
喜欢他的人太多，所以他完全不把别人的喜欢当成一回事。</p>
真是恶劣、随性、被粉丝宠坏的耀眼大明星。</p>
见我自甘堕落，苏瑶投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。</p>
“妈的，你们搁这玩艾斯爱慕呢。”</p>
“一群神经病。”</p>
苏瑶走后，祝渊懒懒地靠在椅子上，指挥我过来收碗筷。</p>
见我愣着不动，他皱起眉头：“过来啊，小王。”</p>
我抬起头，第一次直面他。</p>
祝渊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，在太阳下仿佛会发光。</p>
只是他的眼神里，此时充满了不耐烦。</p>
“汪遥玉。”</p>
“什么？”</p>
“我说，我不叫小王，我叫汪遥玉。”</p>
祝渊收回眼神，没再理我。</p>
他脸色淡淡，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。</p>
从此，不管祝渊如何欺负、作践我，苏瑶再也不管。</p>
我们碰面的机会不多，见到了也基本绕道走。</p>
她释放的善意让人感动。</p>
可是，我不能要。</p>
3</p>
涂着苏瑶送来的药膏，我的眼神没有离开过祝渊。</p>
看了一个下午的对戏，总算明白了这几天祝渊不爽的原因。</p>
导演像是针对他一样，光是他的一个对话镜头，就卡了15次。</p>
中途休息，导演一边喝水一边骂人。</p>
“妈的，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流量明星，我就是放只狗上去演都比你有感觉。”</p>
“不会演戏就他妈的去跳舞唱歌给你的女粉丝看，别浪费老子的时间。”</p>
虽然他没有指明道姓，大家都知道他骂的是谁。</p>
祝渊的表情铁青，却也咬牙站在一旁，乖乖让化妆师调整造型。</p>
我不禁在心里感慨，真是一物降一物啊。</p>
祝渊演的这部剧是仙侠大IP《堕魔》，讲的是一个正道世家公子为爱堕魔，被人人喊打，最后却为天下苍生献出生命的故事。</p>
非常好的大男主剧本，前提是演员有能力驾驭好这个角色。</p>
导演是业界出名的严导，水平和审美双双在线。</p>
唯一的问题在于，他讨厌流量，更讨厌爱豆。</p>
祝渊踩中了他所有的雷点。</p>
对于资方因为流量选了祝渊当男主这件事情，严导敢怒不敢言。</p>
不能得罪金主，所以他的怒火都朝向了祝渊。</p>
我给祝渊当狗，祝渊给导演当狗，导演给资方当狗。</p>
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狗场。</p>
因为严导发火，剧组的气氛十分压抑。</p>
严导放话，祝渊要是调整不好状态，就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。</p>
祝渊的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难看。</p>
趁着所有人放空的时段，我去找祝渊。</p>
脚下一滑，手上的资料全都掉到了地上。</p>
场务烦躁的要死：“笨手笨脚的，干嘛呢？”</p>
我一边捡地上的剧本，一边道歉：</p>
“不好意思，我想给祝渊送资料来着。”</p>
“他昨晚看剧本看到凌晨，还做了很多笔记。我想着没准看看资料，他的状态能好一些......”</p>
本不在意这边的严导突然转头看我：“什么剧本，拿来给我看看。”</p>
严导对演员尤其流量没什么好脸色，但对手下人的态度还是很nice的。</p>
我将手上厚厚一沓资料递过去，严导一张张翻阅。</p>
我没骗他，祝渊昨晚确实做笔记做到很晚，凌晨两点还在给我打电话让我送咖啡。</p>
但他这个人，不可能把这种事情拿出来说的。</p>
严导看着资料上画的密密麻麻的笔记，脸色好了很多，起码不再咄咄逼人。</p>
他拿着其中一张笔记，主动走到祝渊旁边讲解：</p>
“这里你对情绪的解释不行，不能是后悔。”</p>
“男主堕入魔道是为了心爱的女人，他心甘情愿。”</p>
“如果演员对剧本的理解出了问题，情绪表达就会有误区......”</p>
虽然严导的语气仍然严厉，但态度不再生硬。</p>
旁观了全程的祝大明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，随后跟导演开始讨论起来。</p>
我松了口气。</p>
下午的拍摄很顺利，祝渊虽然不是科班出身，但在严导的调整下，入戏越来越顺利。</p>
拍摄结束时，严导甚至拍了拍祝渊的肩膀，欣慰道：“小伙子，好好努力。”</p>
走过我身边时，他还开玩笑道：“这助理不错，贤内助啊哈哈。”</p>
我闹了个大红脸，祝渊站在旁边看不出情绪。</p>
4</p>
回酒店时，我正在帮祝大明星整理明天要用的东西，安排计划表。</p>
祝渊冷不丁出现在我背后，扔来个东西。</p>
我下意识去躲。</p>
东西掉在地上，我才发现这是条烫伤膏。</p>
祝渊的脸都黑了：“你有病吧，躲什么。”</p>
我挠挠头，不好意思道：“被砸惯了嘛，我还以为......”</p>
他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，偏过头冷冷道：</p>
“真是当狗当惯了，对你好点都不行。”</p>
我假装没听到。</p>
祝大明星躺在酒店大床上，放空一会后，转头看忙前忙后的我：</p>
“你下午帮我，是想让我感激你？”</p>
我下意识回答：“没有。”</p>
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我，仿佛想从我嘴里要到什么答案：</p>
“你这么讨好我，到底想要什么？”</p>
我低着头，默不作声。</p>
祝渊扭过头，闭上了眼睛，语气里满是不在乎。</p>
“接近我的人无非为了这些。”</p>
“钱财、地位、名气......还是，像之前那些傻子一样——想要我喜欢你？”</p>
我低着头，看着自己的脚尖：“没有，真的没有。”</p>
他冷哼：“你最好真的是。”</p>
空气凝滞了一会，我听见祝渊慢吞吞的声音：</p>
“那我倒是想问你了。”</p>
“我所有的剧本，全都放在自己的房间里，没有给其他人看过。”</p>
“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看的，还有——你又是怎么拿到的？”</p>
祝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起身，眼神望过来，写满了怀疑与探究。</p>
我手下的动作一顿，胆怯地看了一眼他，又迅速地收回眼神。</p>
场面僵持了两分钟。</p>
似乎是不耐烦我的沉默，他的声音幽幽传来：</p>
“你也知道，我们这一行，最忌讳的就是泄密。”</p>
“合同里写好的，私自翻动雇主的隐私不仅要开除，还要交赔偿金。”</p>
“需要我打电话叫律师上门吗？”</p>
祝渊拿出手机，翻动通讯录，像是下一秒就要找到律师的号码拨过去。</p>
想到协议里天价的赔偿金，我急得要哭了，赶紧阻拦：</p>
“我说我说，你别叫律师。”</p>
祝渊的指尖一顿，眼神撇过来。</p>
我低着头，不好意思地捏着自己的衣角。</p>
“祝渊，其实，其实我是你的粉丝——在你演戏之前，甚至做爱豆之前，我就已经关注你了。”</p>
“我当助理，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私心。可是后面，我发现你是真的喜欢演戏，就不由自主地会去关注你的剧本......”</p>
“你别打电话，我赔不起这么多钱的，求你了。”</p>
我低着头，看不清祝渊的表情。</p>
只听见他沉默了一会，一开口又是熟悉的腔调：“切，无聊。”</p>
我紧紧咬着唇。</p>
他满脸厌倦地指着门口：“出去吧，今天别来烦我。”</p>
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，虽然他满脸不在乎，但没有再提律师的事情。</p>
想必是放过我了。</p>
我如释重负，一边弯腰说谢谢，一边飞快地冲出了房门。</p>
5</p>
虽然祝渊嘴上说，让我今天别去烦他。</p>
但是晚上经纪人来的时候，他还是给我发了条消息。</p>
“两杯水。”</p>
简单又高高在上的语气。</p>
我叹口气，认命地去接了两杯温水，送到祝渊的房间。</p>
祝渊的经纪人杨哥在圈内很有名，眼光独到，签的每个艺人都大爆。</p>
我端水进去时，他们正在讨论《堕魔》后续的宣发。</p>
杨哥正在滔滔不绝：“到时候找几个大咖帮你转发宣传，综艺也可以多上几个。”</p>
他随手端起水杯，喝了口水后转头看我：“小王，重新帮我倒杯冰水。”</p>
我点点头，刚要出门，却听见祝渊的声音传来。</p>
“你差不多得了，爱喝不喝。”</p>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，祝渊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爽。</p>
“你发什么神经？火气这么大。”</p>
经纪人狐疑地望着他：“怎么？这个助理又惹你生气了？”</p>
祝渊眼皮都没掀，挥挥手让我下去。</p>
我自觉地出门，却忍不住在门口听听里面的动静。</p>
祝渊冷静的声音传来：“汪遥玉。”</p>
杨哥一头雾水：“汪遥玉，谁啊？”</p>
“你有病？不是你招的人吗。”</p>
杨哥恍然大悟：“哦你说小王啊，怎么了？”</p>
祝渊的声音透着不耐烦：“她有自己的名字，你别老乱喊。”</p>
“不是，你以前不也都是这么喊的吗——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一个助理的名字了？”</p>
走廊有人打电话，干扰了屋内的声音，后面的对话我听得断断续续。</p>
只听见杨哥最后狐疑的声音传来。</p>
“小王......汪遥玉到底怎么你了，你这么好奇？”</p>
没听到祝渊回了什么，只听见杨哥不耐烦道：</p>
“不知道，我怎么可能去记一个助理的事情，你的助理换的这么勤。”</p>
屋里逐渐安静，我拿着水杯，刚想找地方清洗，</p>
有一个声音喊住了我。</p>
“诶诶，那个谁，就你。”</p>
我转头，看到刚放下电话的严导向我走来，正从包里掏着什么。</p>
原来刚刚在走廊打电话的是他，难怪嗓门这么大。</p>
严导从包里翻了半天，掏出本皱皱巴巴的书给我。</p>
我翻开，是《堕魔》后面的剧本，里面有一些零星的批注。</p>
“祝渊那个小子，剧本都看不明白，还得我手把手教。”</p>
严导边吐槽，边指指房门：“等会你拿过去送给他，让他好好看。”</p>
我惊讶道：“我？”</p>
“严导，我们家艺人就在里面，要不，要不你亲手给他？”</p>
严导眼里闪过揶揄的光：“别装了，你们这些小孩的心思，我明白得很。”</p>
“你下午这么护着他，估计早看上他了吧？”</p>
我挠挠头刚想解释，房间里的祝渊突然推门出来。</p>
他倚靠在门边，冷冷地盯着我们俩。</p>
严导也恢复了往常冷漠的表情，指了指剧本：</p>
“一周时间，看不懂剧本就给我滚蛋。”</p>
“真是没见过，连剧本都要手把手教的演员。”</p>
严导一边骂骂咧咧，一边转身离开。</p>
祝渊挑眉看我：“在门口一直没走？”</p>
我下意识地点点头。</p>
他哦了一声：“偷听？”</p>
我瞬间涨红了脸，手忙脚乱道：“不不不——我只是凑巧碰到了严导，我压根不知道你们在房间里讨论我。”</p>
意识到自己漏了馅，我默默低头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</p>
祝渊一反常态地没有发怒，而是接过我手上的剧本，认真端详起来。</p>
我帮忙解释：“你别看严导说话难听，但他确实是真心为了你好。剧本上的人物冲突还有关键点，他都帮你一一标出来了。”</p>
“说明他确实看上你了，祝渊，你会是一个好演员的。”</p>
空气凝滞了一会，只有祝渊一页页翻剧本的声音。</p>
就当我正在想办法逃离这么窒息的场景时，祝渊的声音冷不丁传来：</p>
“看上我？”</p>
他低下头，压迫感朝我袭来：“是他看上我，还是你看上我？”</p>
我瞪大双眼，这人的思路怎么转变的这么快！</p>
我向后退一步：“我是你的助理，不能对你有私人情感的。”</p>
他不冷不淡：“你也配。”</p>
说完，他转身关门，将我隔绝在了门外。</p>
杨哥的询问从里面传来：“谁啊？”</p>
祝渊回复道：“无所谓的人。”</p>
6</p>
祝渊固然傻逼，</p>
但第二天一早就要起床伺候大明星的生活更傻逼。</p>
我认命地去喊祝大明星起床，安排好一天的行程后送他上路。</p>
上剧组的路。</p>
祝大明星戴着个墨镜，往副驾驶上库库一坐，跟所有人欠了他一百万似的。</p>
拽的二五八万。</p>
今天的拍摄任务很简单，主要是拍男主被反派追杀，落水的戏份。</p>
场景简单，但并不轻松。</p>
严导为了还原真实场景，选择了位于郊区的一处湖景。</p>
湖水沉静，被周围树木环绕，确实是出片的好风景。</p>
祝渊换好戏服后，化妆师上来补妆。</p>
我找了块石头坐着，听安全员跟严导讲注意事项。</p>
“整片水域不深，演员们也都有防护，基本上不会有大问题。”</p>
“就是因为地势原因，东南角容易出现漩涡，要离远一点。”</p>
剧组选定的拍摄地点在西南角，距离东南还有很长一段的距离。</p>
基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。</p>
我随即转头去看祝大明星，肩宽腰细腿长，活生生的衣服架子。</p>
而且肤白貌美，在阳光的照射下皮肤......</p>
嗯，怎么这么白？</p>
我刚想上前跟化妆师说，少擦点粉，我家祝哥要给你擦成白墙了。</p>
却发现祝渊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。</p>
......他在害怕。</p>
我偷偷拉他到一旁，可能因为太过紧张，祝渊乖乖地跟我走。</p>
“你是不是，怕水？”</p>
祝渊抿着唇，一言不发。</p>
我有点担忧：“要不我跟导演说一声，让你再休息一会？”</p>
“汪遥玉。”</p>
祝渊终于出声，声音却微微颤抖。</p>
“你真的很吵。”</p>
看出来了，祝渊这家伙怕水怕的要死。</p>
机位准备，场务已经在催演员上场了。</p>
祝渊上场前，我拦住他的手：“实在不行我跟导演说一句。”</p>
“你现在状态不行，要不找替身？”</p>
祝渊转头看我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</p>
只是轻轻说了一声：</p>
“汪遥玉，我是一名演员。”</p>
我愣住，被他甩开了手。</p>
拍摄整体很顺利，尽管祝渊脸色苍白，但还是很好地完成了第一场的戏份。</p>
甚至他因为遇水而透露出的恐惧，与男主此时的心理状态很符合。</p>
演技直接比平常上了一个台阶。</p>
严导都难得夸赞：“果然看了我给的剧本，有进步。”</p>
......算了，还是不拆穿了。</p>
只是当第二场戏时，天气骤变，湖面先是起了点小风。</p>
随着天气变阴，乌云一下子压下来，风也渐渐变大。</p>
我不禁担忧地望向湖面。</p>
安全员正在帮祝渊调整位置，以及他身上的安全绳。</p>
绳子一端系在铁架上，一端在演员身上。</p>
安全员在帮忙拉紧绳子时脚下打滑，祝渊被推得一个踉跄，直接坠入湖中。</p>
“祝渊！”</p>
剧组的人都急了，围在岸上喊他。</p>
风声越来越大，甚至吹翻了绳子连着的铁架。</p>
演员身上的安全绳本来是起保护作用，</p>
但现在随着铁架被风吹到，绳子反而将祝渊越带越远。</p>
祝渊在水中沉浮，他看上去不会水，呛了好几口。</p>
大家都在帮忙拉住绳子，尽量让他不要漂的更远。</p>
但水里的绳子潮湿又容易打滑，怎么拉都使不上劲。</p>
我看着祝渊被水越打越远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</p>
他的方向......糟了！往东南角！</p>
现在在湖面上浮上浮下，水不深，最多也就是呛几口。</p>
一旦被卷到东南角的漩涡里去，后果将不堪设想。</p>
我顾不得多想，直接扔下外套，向导演组喊了一声“拉住绳子”，径直跳下了水。</p>
秋季的湖水比我想象中更凉一些，我水性不错，很快就接近了祝渊。</p>
但我没想到，不知道这人是单纯的害怕，还是因为急切寻找依靠。</p>
在我靠近他的那一刻，他死命地缠住了我。</p>
像是拥住生命的最后希望。</p>
祝渊的手脚在水里泡了很久，全身冰冷，但他的胸膛还是暖的。</p>
他贴上我的后背时，我能明确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。</p>
但他抱我太紧，我几乎要喘不过气。</p>
“祝渊！祝渊！！”</p>
我使劲唤他的名字，希望他能赶紧清醒过来。</p>
没用。</p>
他紧张的要死，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求生的本能。</p>
我只能尽力敲晕他，顺带摁着他的脑袋让他多呛几口水。</p>
就当报仇了。</p>
解决好他后，我筋疲力尽，只凭着本能死死抓着绳子。</p>
这是我们的最后生机。</p>
在被拉上岸的最后一秒前，我昏了过去......</p>
祝渊仗着自己漂亮的脸蛋，把我当狗支配。</p>
我端来杯热咖啡，他不喜欢，会直接往我脸上泼。</p>
他知道我喜欢他，更喜欢他的脸。</p>
后来，有比他更耀眼的演员出现了。</p>
我忍不住被吸引看过去时，</p>
祝渊拉着我的手，恶狠狠道：“不准看他。”</p>
“明明我才是最好看的。”</p>
1</p>
祝渊是新生代男偶像中的【神颜】这件事情，毋庸置疑。</p>
从他出道的第一天起，就自动吸引所有聚光灯的追逐。</p>
他从一道选秀节目中脱颖而出，据说当时的站姐本来是要拍另一位选手的。</p>
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镜头靠近他的时候，就自动被吸引过去了。”</p>
“他真的是，太耀眼了。”</p>
在站姐的解释下，放了一段录屏。</p>
可以清晰地看到，视频中心人物从一个笑容甜美的金毛少年逐渐移到了祝渊身上。</p>
黑发、单眼皮、动作随意、带着淡淡的笑容。</p>
甚至都没有刻意看镜头，却在录屏中闪闪发光。</p>
仿佛是天生就要做偶像的人。</p>
视频下面，充斥着一大串的屏幕。</p>
“啊啊啊啊祝渊走花路，人人投一票渊渊明天就出道。”</p>
“哪里来的弟弟？看上去好嫩。”</p>
“不是，这年头爬墙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？”</p>
“一群戏子而已，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...”</p>
......</p>
评论褒贬不一，可在这个世界，流量就是王道。</p>
明明是没有任何公司扶持的个人练习生，却凭借这个视频一夜爆火。</p>
并在节目里打败了A-G公司精心挑选的三人组天团，一举夺得第一。</p>
配合他富家贵公子的人设，更是圈粉无数，所到之处引来一片热搜。</p>
在粉丝眼里，他是打败资本天团的神颜传奇。</p>
但这个传奇，似乎并不好相处。</p>
2</p>
“你有病吧，买的什么破咖啡？”</p>
“你是觉得我跟你一样，什么垃圾东西都能下嘴吗。”</p>
这是祝渊早上第三次因为咖啡生气，也是我第三次被咖啡泼到。</p>
第一次买的是冰咖，祝渊质问我是韩国人吗，谁一大早喝冰的。</p>
纸杯直直砸向我。</p>
我被冰块泼的一激灵，脸上的妆花了大半。</p>
第二次泼的是奶咖，此时挨了导演一顿骂的祝渊又把火气撒在了我身上。</p>
他一句话没说，直接泼了我一身咖啡。</p>
泼湿了我半边衣服，我只能偷偷躲去保姆车上换衣服。</p>
第三次，也就是这一次是热咖，在端过去之前我就做了充分准备。</p>
果然祝渊泼了过来，我躲得快，只有左手掌被烫到了。</p>
烫到的地方迅速红肿起来，剧组的人视若无睹。</p>
没人愿意为了个穷酸助理得罪当红流量，</p>
更何况我是心甘情愿。</p>
祝渊被导演叫去拍戏的时候，我远远地看着他，拿着毛巾敷手。</p>
剧组的女三给我翻了个白眼，扔来条烫烧膏：“追星追的脑子都坏掉了。”</p>
扔完后转身就走，一句话都不想跟我多说。</p>
女三苏瑶这么讨厌我，是有原因的。</p>
三天前，当祝渊因为酸辣土豆丝里有姜丝生气的时候，直接把土豆丝盖在了我头上。</p>
我那时候的样子肯定很滑稽，满头都是土豆丝，但还要到处找纸巾擦干净祝渊的手。</p>
只是因为祝渊受不了手上油腻腻的感觉。</p>
旁边的苏瑶实在看不下去，站起来指责祝渊不人道：</p>
“你真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啊，我最瞧不起你这种装逼明星了。”</p>
“你火了不起吗，你火就能不把助理当人看了吗？”</p>
祝渊当时靠在坐垫上，慢悠悠地擦手：</p>
“对啊，不然呢。”</p>
“她这样的，我一抓一大把。她自己都没意见，你生什么气。”</p>
他用脚尖踢踢桌子，故意弄出些声响：“你说是吧，小王？”</p>
他们俩的眼神齐刷刷落到我身上，我正蹲在地上收拾满地的土豆丝。</p>
苏瑶用劝诫的语气跟我说：</p>
“小助理，你别怕他。你要是怕丢工作，可以来我这帮忙，我给你开工资。”</p>
苏瑶甚至帮我一起捡地上的饭盒，认真道：</p>
“虽然我没有祝渊这么火，但起码能保证不欺负人。怎么样？”</p>
我低着头收拾地面，默不作声。</p>
坐在椅子上的祝渊伸了个懒腰，轻松嗤笑道：</p>
“你看，她自愿当我的狗，你非要多事。”</p>
我抬头看他，这个人被粉丝称为【高冷中带点忧郁】的长相，五官精致，脸部线条流畅。</p>
此刻阳光落在他的脸上，柔和了他的长相，显得格外精致帅气。</p>
可是内心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。</p>
喜欢他的人太多，所以他完全不把别人的喜欢当成一回事。</p>
真是恶劣、随性、被粉丝宠坏的耀眼大明星。</p>
见我自甘堕落，苏瑶投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。</p>
“妈的，你们搁这玩艾斯爱慕呢。”</p>
“一群神经病。”</p>
苏瑶走后，祝渊懒懒地靠在椅子上，指挥我过来收碗筷。</p>
见我愣着不动，他皱起眉头：“过来啊，小王。”</p>
我抬起头，第一次直面他。</p>
祝渊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，在太阳下仿佛会发光。</p>
只是他的眼神里，此时充满了不耐烦。</p>
“汪遥玉。”</p>
“什么？”</p>
“我说，我不叫小王，我叫汪遥玉。”</p>
祝渊收回眼神，没再理我。</p>
他脸色淡淡，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。</p>
从此，不管祝渊如何欺负、作践我，苏瑶再也不管。</p>
我们碰面的机会不多，见到了也基本绕道走。</p>
她释放的善意让人感动。</p>
可是，我不能要。</p>
3</p>
涂着苏瑶送来的药膏，我的眼神没有离开过祝渊。</p>
看了一个下午的对戏，总算明白了这几天祝渊不爽的原因。</p>
导演像是针对他一样，光是他的一个对话镜头，就卡了15次。</p>
中途休息，导演一边喝水一边骂人。</p>
“妈的，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流量明星，我就是放只狗上去演都比你有感觉。”</p>
“不会演戏就他妈的去跳舞唱歌给你的女粉丝看，别浪费老子的时间。”</p>
虽然他没有指明道姓，大家都知道他骂的是谁。</p>
祝渊的表情铁青，却也咬牙站在一旁，乖乖让化妆师调整造型。</p>
我不禁在心里感慨，真是一物降一物啊。</p>
祝渊演的这部剧是仙侠大IP《堕魔》，讲的是一个正道世家公子为爱堕魔，被人人喊打，最后却为天下苍生献出生命的故事。</p>
非常好的大男主剧本，前提是演员有能力驾驭好这个角色。</p>
导演是业界出名的严导，水平和审美双双在线。</p>
唯一的问题在于，他讨厌流量，更讨厌爱豆。</p>
祝渊踩中了他所有的雷点。</p>
对于资方因为流量选了祝渊当男主这件事情，严导敢怒不敢言。</p>
不能得罪金主，所以他的怒火都朝向了祝渊。</p>
我给祝渊当狗，祝渊给导演当狗，导演给资方当狗。</p>
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狗场。</p>
因为严导发火，剧组的气氛十分压抑。</p>
严导放话，祝渊要是调整不好状态，就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。</p>
祝渊的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难看。</p>
趁着所有人放空的时段，我去找祝渊。</p>
脚下一滑，手上的资料全都掉到了地上。</p>
场务烦躁的要死：“笨手笨脚的，干嘛呢？”</p>
我一边捡地上的剧本，一边道歉：</p>
“不好意思，我想给祝渊送资料来着。”</p>
“他昨晚看剧本看到凌晨，还做了很多笔记。我想着没准看看资料，他的状态能好一些......”</p>
本不在意这边的严导突然转头看我：“什么剧本，拿来给我看看。”</p>
严导对演员尤其流量没什么好脸色，但对手下人的态度还是很nice的。</p>
我将手上厚厚一沓资料递过去，严导一张张翻阅。</p>
我没骗他，祝渊昨晚确实做笔记做到很晚，凌晨两点还在给我打电话让我送咖啡。</p>
但他这个人，不可能把这种事情拿出来说的。</p>
严导看着资料上画的密密麻麻的笔记，脸色好了很多，起码不再咄咄逼人。</p>
他拿着其中一张笔记，主动走到祝渊旁边讲解：</p>
“这里你对情绪的解释不行，不能是后悔。”</p>
“男主堕入魔道是为了心爱的女人，他心甘情愿。”</p>
“如果演员对剧本的理解出了问题，情绪表达就会有误区......”</p>
虽然严导的语气仍然严厉，但态度不再生硬。</p>
旁观了全程的祝大明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，随后跟导演开始讨论起来。</p>
我松了口气。</p>
下午的拍摄很顺利，祝渊虽然不是科班出身，但在严导的调整下，入戏越来越顺利。</p>
拍摄结束时，严导甚至拍了拍祝渊的肩膀，欣慰道：“小伙子，好好努力。”</p>
走过我身边时，他还开玩笑道：“这助理不错，贤内助啊哈哈。”</p>
我闹了个大红脸，祝渊站在旁边看不出情绪。</p>
4</p>
回酒店时，我正在帮祝大明星整理明天要用的东西，安排计划表。</p>
祝渊冷不丁出现在我背后，扔来个东西。</p>
我下意识去躲。</p>
东西掉在地上，我才发现这是条烫伤膏。</p>
祝渊的脸都黑了：“你有病吧，躲什么。”</p>
我挠挠头，不好意思道：“被砸惯了嘛，我还以为......”</p>
他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，偏过头冷冷道：</p>
“真是当狗当惯了，对你好点都不行。”</p>
我假装没听到。</p>
祝大明星躺在酒店大床上，放空一会后，转头看忙前忙后的我：</p>
“你下午帮我，是想让我感激你？”</p>
我下意识回答：“没有。”</p>
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我，仿佛想从我嘴里要到什么答案：</p>
“你这么讨好我，到底想要什么？”</p>
我低着头，默不作声。</p>
祝渊扭过头，闭上了眼睛，语气里满是不在乎。</p>
“接近我的人无非为了这些。”</p>
“钱财、地位、名气......还是，像之前那些傻子一样——想要我喜欢你？”</p>
我低着头，看着自己的脚尖：“没有，真的没有。”</p>
他冷哼：“你最好真的是。”</p>
空气凝滞了一会，我听见祝渊慢吞吞的声音：</p>
“那我倒是想问你了。”</p>
“我所有的剧本，全都放在自己的房间里，没有给其他人看过。”</p>
“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看的，还有——你又是怎么拿到的？”</p>
祝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起身，眼神望过来，写满了怀疑与探究。</p>
我手下的动作一顿，胆怯地看了一眼他，又迅速地收回眼神。</p>
场面僵持了两分钟。</p>
似乎是不耐烦我的沉默，他的声音幽幽传来：</p>
“你也知道，我们这一行，最忌讳的就是泄密。”</p>
“合同里写好的，私自翻动雇主的隐私不仅要开除，还要交赔偿金。”</p>
“需要我打电话叫律师上门吗？”</p>
祝渊拿出手机，翻动通讯录，像是下一秒就要找到律师的号码拨过去。</p>
想到协议里天价的赔偿金，我急得要哭了，赶紧阻拦：</p>
“我说我说，你别叫律师。”</p>
祝渊的指尖一顿，眼神撇过来。</p>
我低着头，不好意思地捏着自己的衣角。</p>
“祝渊，其实，其实我是你的粉丝——在你演戏之前，甚至做爱豆之前，我就已经关注你了。”</p>
“我当助理，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私心。可是后面，我发现你是真的喜欢演戏，就不由自主地会去关注你的剧本......”</p>
“你别打电话，我赔不起这么多钱的，求你了。”</p>
我低着头，看不清祝渊的表情。</p>
只听见他沉默了一会，一开口又是熟悉的腔调：“切，无聊。”</p>
我紧紧咬着唇。</p>
他满脸厌倦地指着门口：“出去吧，今天别来烦我。”</p>
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，虽然他满脸不在乎，但没有再提律师的事情。</p>
想必是放过我了。</p>
我如释重负，一边弯腰说谢谢，一边飞快地冲出了房门。</p>
5</p>
虽然祝渊嘴上说，让我今天别去烦他。</p>
但是晚上经纪人来的时候，他还是给我发了条消息。</p>
“两杯水。”</p>
简单又高高在上的语气。</p>
我叹口气，认命地去接了两杯温水，送到祝渊的房间。</p>
祝渊的经纪人杨哥在圈内很有名，眼光独到，签的每个艺人都大爆。</p>
我端水进去时，他们正在讨论《堕魔》后续的宣发。</p>
杨哥正在滔滔不绝：“到时候找几个大咖帮你转发宣传，综艺也可以多上几个。”</p>
他随手端起水杯，喝了口水后转头看我：“小王，重新帮我倒杯冰水。”</p>
我点点头，刚要出门，却听见祝渊的声音传来。</p>
“你差不多得了，爱喝不喝。”</p>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，祝渊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爽。</p>
“你发什么神经？火气这么大。”</p>
经纪人狐疑地望着他：“怎么？这个助理又惹你生气了？”</p>
祝渊眼皮都没掀，挥挥手让我下去。</p>
我自觉地出门，却忍不住在门口听听里面的动静。</p>
祝渊冷静的声音传来：“汪遥玉。”</p>
杨哥一头雾水：“汪遥玉，谁啊？”</p>
“你有病？不是你招的人吗。”</p>
杨哥恍然大悟：“哦你说小王啊，怎么了？”</p>
祝渊的声音透着不耐烦：“她有自己的名字，你别老乱喊。”</p>
“不是，你以前不也都是这么喊的吗——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一个助理的名字了？”</p>
走廊有人打电话，干扰了屋内的声音，后面的对话我听得断断续续。</p>
只听见杨哥最后狐疑的声音传来。</p>
“小王......汪遥玉到底怎么你了，你这么好奇？”</p>
没听到祝渊回了什么，只听见杨哥不耐烦道：</p>
“不知道，我怎么可能去记一个助理的事情，你的助理换的这么勤。”</p>
屋里逐渐安静，我拿着水杯，刚想找地方清洗，</p>
有一个声音喊住了我。</p>
“诶诶，那个谁，就你。”</p>
我转头，看到刚放下电话的严导向我走来，正从包里掏着什么。</p>
原来刚刚在走廊打电话的是他，难怪嗓门这么大。</p>
严导从包里翻了半天，掏出本皱皱巴巴的书给我。</p>
我翻开，是《堕魔》后面的剧本，里面有一些零星的批注。</p>
“祝渊那个小子，剧本都看不明白，还得我手把手教。”</p>
严导边吐槽，边指指房门：“等会你拿过去送给他，让他好好看。”</p>
我惊讶道：“我？”</p>
“严导，我们家艺人就在里面，要不，要不你亲手给他？”</p>
严导眼里闪过揶揄的光：“别装了，你们这些小孩的心思，我明白得很。”</p>
“你下午这么护着他，估计早看上他了吧？”</p>
我挠挠头刚想解释，房间里的祝渊突然推门出来。</p>
他倚靠在门边，冷冷地盯着我们俩。</p>
严导也恢复了往常冷漠的表情，指了指剧本：</p>
“一周时间，看不懂剧本就给我滚蛋。”</p>
“真是没见过，连剧本都要手把手教的演员。”</p>
严导一边骂骂咧咧，一边转身离开。</p>
祝渊挑眉看我：“在门口一直没走？”</p>
我下意识地点点头。</p>
他哦了一声：“偷听？”</p>
我瞬间涨红了脸，手忙脚乱道：“不不不——我只是凑巧碰到了严导，我压根不知道你们在房间里讨论我。”</p>
意识到自己漏了馅，我默默低头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</p>
祝渊一反常态地没有发怒，而是接过我手上的剧本，认真端详起来。</p>
我帮忙解释：“你别看严导说话难听，但他确实是真心为了你好。剧本上的人物冲突还有关键点，他都帮你一一标出来了。”</p>
“说明他确实看上你了，祝渊，你会是一个好演员的。”</p>
空气凝滞了一会，只有祝渊一页页翻剧本的声音。</p>
就当我正在想办法逃离这么窒息的场景时，祝渊的声音冷不丁传来：</p>
“看上我？”</p>
他低下头，压迫感朝我袭来：“是他看上我，还是你看上我？”</p>
我瞪大双眼，这人的思路怎么转变的这么快！</p>
我向后退一步：“我是你的助理，不能对你有私人情感的。”</p>
他不冷不淡：“你也配。”</p>
说完，他转身关门，将我隔绝在了门外。</p>
杨哥的询问从里面传来：“谁啊？”</p>
祝渊回复道：“无所谓的人。”</p>
6</p>
祝渊固然傻逼，</p>
但第二天一早就要起床伺候大明星的生活更傻逼。</p>
我认命地去喊祝大明星起床，安排好一天的行程后送他上路。</p>
上剧组的路。</p>
祝大明星戴着个墨镜，往副驾驶上库库一坐，跟所有人欠了他一百万似的。</p>
拽的二五八万。</p>
今天的拍摄任务很简单，主要是拍男主被反派追杀，落水的戏份。</p>
场景简单，但并不轻松。</p>
严导为了还原真实场景，选择了位于郊区的一处湖景。</p>
湖水沉静，被周围树木环绕，确实是出片的好风景。</p>
祝渊换好戏服后，化妆师上来补妆。</p>
我找了块石头坐着，听安全员跟严导讲注意事项。</p>
“整片水域不深，演员们也都有防护，基本上不会有大问题。”</p>
“就是因为地势原因，东南角容易出现漩涡，要离远一点。”</p>
剧组选定的拍摄地点在西南角，距离东南还有很长一段的距离。</p>
基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。</p>
我随即转头去看祝大明星，肩宽腰细腿长，活生生的衣服架子。</p>
而且肤白貌美，在阳光的照射下皮肤......</p>
嗯，怎么这么白？</p>
我刚想上前跟化妆师说，少擦点粉，我家祝哥要给你擦成白墙了。</p>
却发现祝渊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。</p>
......他在害怕。</p>
我偷偷拉他到一旁，可能因为太过紧张，祝渊乖乖地跟我走。</p>
“你是不是，怕水？”</p>
祝渊抿着唇，一言不发。</p>
我有点担忧：“要不我跟导演说一声，让你再休息一会？”</p>
“汪遥玉。”</p>
祝渊终于出声，声音却微微颤抖。</p>
“你真的很吵。”</p>
看出来了，祝渊这家伙怕水怕的要死。</p>
机位准备，场务已经在催演员上场了。</p>
祝渊上场前，我拦住他的手：“实在不行我跟导演说一句。”</p>
“你现在状态不行，要不找替身？”</p>
祝渊转头看我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</p>
只是轻轻说了一声：</p>
“汪遥玉，我是一名演员。”</p>
我愣住，被他甩开了手。</p>
拍摄整体很顺利，尽管祝渊脸色苍白，但还是很好地完成了第一场的戏份。</p>
甚至他因为遇水而透露出的恐惧，与男主此时的心理状态很符合。</p>
演技直接比平常上了一个台阶。</p>
严导都难得夸赞：“果然看了我给的剧本，有进步。”</p>
......算了，还是不拆穿了。</p>
只是当第二场戏时，天气骤变，湖面先是起了点小风。</p>
随着天气变阴，乌云一下子压下来，风也渐渐变大。</p>
我不禁担忧地望向湖面。</p>
安全员正在帮祝渊调整位置，以及他身上的安全绳。</p>
绳子一端系在铁架上，一端在演员身上。</p>
安全员在帮忙拉紧绳子时脚下打滑，祝渊被推得一个踉跄，直接坠入湖中。</p>
“祝渊！”</p>
剧组的人都急了，围在岸上喊他。</p>
风声越来越大，甚至吹翻了绳子连着的铁架。</p>
演员身上的安全绳本来是起保护作用，</p>
但现在随着铁架被风吹到，绳子反而将祝渊越带越远。</p>
祝渊在水中沉浮，他看上去不会水，呛了好几口。</p>
大家都在帮忙拉住绳子，尽量让他不要漂的更远。</p>
但水里的绳子潮湿又容易打滑，怎么拉都使不上劲。</p>
我看着祝渊被水越打越远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</p>
他的方向......糟了！往东南角！</p>
现在在湖面上浮上浮下，水不深，最多也就是呛几口。</p>
一旦被卷到东南角的漩涡里去，后果将不堪设想。</p>
我顾不得多想，直接扔下外套，向导演组喊了一声“拉住绳子”，径直跳下了水。</p>
秋季的湖水比我想象中更凉一些，我水性不错，很快就接近了祝渊。</p>
但我没想到，不知道这人是单纯的害怕，还是因为急切寻找依靠。</p>
在我靠近他的那一刻，他死命地缠住了我。</p>
像是拥住生命的最后希望。</p>
祝渊的手脚在水里泡了很久，全身冰冷，但他的胸膛还是暖的。</p>
他贴上我的后背时，我能明确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。</p>
但他抱我太紧，我几乎要喘不过气。</p>
“祝渊！祝渊！！”</p>
我使劲唤他的名字，希望他能赶紧清醒过来。</p>
没用。</p>
他紧张的要死，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求生的本能。</p>
我只能尽力敲晕他，顺带摁着他的脑袋让他多呛几口水。</p>
就当报仇了。</p>
解决好他后，我筋疲力尽，只凭着本能死死抓着绳子。</p>
这是我们的最后生机。</p>
在被拉上岸的最后一秒前，我昏了过去......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