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
    到了楼梯口,沈岁檀才意识到她家没有电梯,而霍承景腿不方便。</p>

    “爬楼梯可以吗?”沈岁檀问。</p>

    “不用扶着。”霍承景快走几步,迈开腿,上了台阶。</p>

    沈岁檀跟在他身后,皱眉观察。霍承景走楼梯似乎比走普通的路还要顺畅一点。虽然不是这方面的,但毕竟是位医生,却完全看不出霍承景的腿到底是哪方面的问题。</p>

    这里是个拆迁小区,里头人的素质参差不齐。</p>

    二楼住着一位把楼梯当自家鞋柜用的家伙,二三楼之间每一级台阶的侧边都至少放着一双鞋,其中一级台阶甚至放了好几双,被占用了大半,令经过的人无从下脚。</p>

    沈岁檀眼疾手快地越过霍承景,随手从那里头抽了两双臭烘烘的运动鞋,甩边上去。</p>

    霍承景走过那些鞋子丛林,在三楼停下来。</p>

    沈岁檀问:“我家住六楼,你可以吗?”</p>

    霍承景没说什么,用拐杖点着台阶,沉稳地迈开步子,继续往上走。</p>

    接下来一口气爬到六楼,沈岁檀都有点气喘了,霍承景倒是脸不红气不喘,只是腿似乎有些不适,他站在原地伸展了一下。</p>

    这个小区房子每一层都是门对门两户。</p>

    “这边。”沈岁檀掏出钥匙,开了其中一户的门。</p>

    灯打开。</p>

    霍承景第一个注意到的是门口靠边位置放着的一个鞋柜,上面有好几双拖鞋,男士的、女士的、布拖鞋、凉拖鞋,都有。</p>

    沈岁檀拿了一双男士凉拖鞋放在霍承景脚边,自己也穿了一双,“进来坐。”</p>

    霍承景看着脚边的鞋子,久久未动。</p>

    这双凉拖鞋对他来说有点过分时尚了,带着时下流行的踩屎感,鞋子穿过一段时间,但不是很旧。</p>

    沈岁檀进门后换了鞋、放了包、洗了手,见霍承景还在门口杵着,“进来啊,坐那儿。”她指了指沙发正中间的位置。</p>

    霍承景这才低头换鞋。</p>

    这个房子的客厅其实不算很大,但沈岁檀不喜欢添置杂物,客厅十分简洁,就显得面积还挺大的,甚至有个将就着打羽毛球的空间。</p>

    屋子简洁,但并不单调,沙发两头各摆着一个一米多高的毛绒玩具,两只玩具的脸都对着电视机的方向。贴墙放的餐桌正中间摆着一个水培玻璃花盆,里头养着没开花,但叶片巨大、肥壮的睡莲。旁边的柜子上还摆着一排不成套,但很和谐的小摆件。</p>

    霍承景在指定位置坐下后,就看到沈岁檀一直在忙,她先是打开了电视机,把遥控器放在霍承景手边,然后进厨房拿出了一个两层的零食盘子,打开柜子取出了一袋瓜子儿和一袋开心果,她把两样东西分别装在零食盘子里,拎到沙发的边柜上,又把边柜挪到霍承景旁边来,“吃点瓜子儿吧。电视想看什么?”</p>

    霍承景没有什么想看的。</p>

    沈岁檀随便调了个电影,是部美国大片。然后她放下遥控器,又去了厨房,过了会儿,她端了杯水过来,放在边柜上,“喝开水吧,大晚上就不给你泡茶喝了。”</p>

    她贴着霍承景坐下,但很快又站起来,从不远处拿了垃圾桶放在两个人中间,才重新坐下。</p>

    霍承景觉得她五分钟能做十件事。</p>

    而此刻电影才进入片头状态。</p>

    沈岁檀没想到,自己随便选的电影,开头居然如此劲爆。一位位主演名单的间隔之间是一小段一小段不连贯的剪辑画面,满地衣服、凌乱的床、纠缠的男女......</p>

    沈岁檀的表情从轻松变得赧然。</p>

    霍承景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?</p>

    虽然......她和霍承景今晚真有可能发生点什么。</p>

    她最初邀请霍承景上来坐坐,觉得霍承景会留宿的可能只有三成,但他用不方便地双腿艰难地爬上了六楼,她觉得他留宿的可能已经升到了七成。</p>

    霍承景确实是对她有意思的。想不想有什么发展不知道,想和她发生点什么的意图却十分明显。</p>

    沈岁檀对这事儿的态度则是顺其自然。</p>

    今晚之前,她觉得如果找对象,她应该找个适合自己的,才能走得长远。</p>

    可是,她晚上像是忽然开了窍,想通了。</p>

    恋爱,不就应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来谈吗?目的性太强,一心想着走得远,走到最后,反而是个错误想法。</p>

    她喜欢霍承景这一款,这是之前就确定的事儿。不管是长相、气质,还是冷漠中隐隐散发出来的孤独落寞,她都挺喜欢的。</p>

    那就这样吧,别管是短暂的,还是长久的。感情来了,就认真去对待。</p>

    因为有了心事,沈岁檀根本没留意电影在讲什么,只知道片头过后,是大段英文对话。</p>

    不是第一语言,脑子都不带自动识别的。叽里呱啦,和听人念咒没什么区别,左耳朵没得进,右耳朵也没得出。</p>

    却听到霍承景忽然开了口,“如果和那个男人聊得来,今天晚上你也会带他回来吗?”</p>

    沈岁檀愣了一会儿,手里的瓜子儿都嗑不下去了。她把剩余的半把瓜子儿连同另一只手上的瓜子壳一起扔进垃圾桶,拍了拍手,指向大门,“你滚吧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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