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我都道歉了，你还要怎样
成亲两日，这还是周子昀第一次听到沈繁瑶的声音。
尽管昨日他们便正式见过了，但他从头到尾都在和周丞相夫妇吵架，沈繁瑶没插上话。
这会儿听到她的声音，他不知怎么的，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——如听仙乐耳暂明。
不同于普通女子的娇柔绵软，也不像尤冰月一样铿锵有力，而是空灵。
他原本烦躁的心情，竟然奇迹般地得到了一丝平复。
察觉到自己的变化，他下意识蹙起了眉。
就连沈繁瑶喊的是“公子”而不是“相公”，他也没注意。
“听闻户部尚书府大小姐工于心计，最擅长玩弄人心，如今一见，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当年真假千金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，惊动了整个盛京的贵族阶层，便是普通百姓也略有耳闻。
自那以后，沈繁瑶便没有再出现在贵族圈子里。
而有关于她抢走真千金的宠爱，时常陷害真千金的恶名，却不绝于耳。
若非丞相夫人在寺庙里为自家儿子求姻缘的时候，得到的天意是必须娶沈家女，而真千金沈娇娇也在几月前出嫁了，这相府的“好姻缘”怎么也落不到沈繁瑶的头上。
周子昀觉得，便是他没有早一步认识月儿，也绝对不愿意与这种心思深沉恶毒的女人共度余生。
沈繁瑶：“？”
“我倒是觉得传言不可尽信。一直听闻相府公子惊才绝艳，颇有周丞相之姿，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一代贤臣，如今一见，却觉得所言尽是夸大之词……”
她的语气尽量委婉，可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意思却不言而喻。
如此蠢笨如猪，真不知道沈娇娇前世为什么非要争他心中的一席之地。
沈繁瑶放下茶壶：“既然周公子不是来求人的而是来找茬的……紫鸢，送客。”
紫鸢端了点心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周子昀嘲讽自家小姐，她早就黑了脸，这会儿毫不客气地将人往外推：“姑爷，请回吧。”
周子昀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次是有事相求。
他压下心底的不舒服，“等等，我确实有事要找你。”
紫鸢冷笑：“姑爷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。”
周子昀怒瞪这个刁奴，但见沈繁瑶没有要喝止紫鸢的意思，他只能道：“对不起，我不该出言不逊。”
沈繁瑶依旧没有表示。
周子昀已经快要被推出大门，他怒了：“我都道歉了，你还要怎样？”
沈繁瑶笑：“若是道歉有用的话，要衙门做什么？我认为道歉最主要的是讲究诚心和心意，周公子觉得呢？”
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。
周子昀站在院门外，俊脸沉沉：“你想怎么样？”
“我是个俗人，只接受看得见摸得着的道歉，百两白银不嫌少，万两黄金也不嫌多。”
周子昀：“……堂堂一个尚书府千金，怎么如此恶俗贪婪！”
沈繁瑶并不觉得恶俗和贪婪是什么不好的事情。
前世，她跟着章天顺南征北战，曾不止一次吃过没有钱的亏。
没有银子就没有粮饷和军备，大冬天的，士兵们只能缩在营帐里瑟瑟发抖。
她和章天顺虽不至于挨饿受冻，日子却也不好过。
她也见过许多穷困人家的百姓在冬天里被生生冻死和饿死。
更别提她十岁之后，没有钱几乎使唤不动除了紫鸢之外的其它下人。
钱是个好东西啊。
“放心，这次我不想要金银这些俗物，只要周公子亲自去锦绣坊买那件挂在三楼的、最贵的红裙，明日再陪我回个门。这两件事做好了，你的心事便能解决。”
周子昀神色变幻不定：“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知道。”
“你真能解决？”
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，他的语气很复杂，既期待，又充满了不相信。
沈繁瑶笑：“周公子既然说我擅长玩弄人心，就该相信我的本领，否则你就是在自打嘴巴。”
周子昀：“……”
头一次听到有人把骂人的话当成夸奖的。
须臾，他看着沈繁瑶：“希望你说到做到，你若是骗了我……”
沈繁瑶浅笑着没说话，内心却默默吐槽：骗了也就骗了，他一怒之下也不过就只能怒一下。
她又不求他的宠爱，他又能奈她何？
周子昀的效率很高，武安侯夫人还没入府，裙子就被送到了临风阁。
沈繁瑶让紫鸢把裙子收好。
不多时，武安侯夫人也上门了。
沈繁瑶和武安侯夫人相识于她十岁那年，那时沈娇娇还没回府，她还是沈府受尽宠爱的大小姐。
某一日外出，她险些被贼人掳走，恰好被武安侯夫人撞见，她带人追出去了几十里，从贼人手中救回了沈繁瑶。
沈繁瑶观她面相，看出小世子当晚有一劫，便提醒她最近千万不要让小世子靠近池塘、河水之类的。
当晚，小世子心血来潮地跑去府中的荷花池捉鱼，果然落入了水中。
若非武安侯夫人突然想起了沈繁瑶的话，四处派人寻找之下发现了落水的小世子，小世子便被淹死了。
自此，武安侯夫人便被沈繁瑶的本事深深地折服了，每当遇到人生中难以抉择的事情的时候，她都会来找沈繁瑶帮忙掐算。
而每一次她按照沈繁瑶的指点行事，也能得到好结果。
只是谁都没料到，她们会在这样的情境下再次相见。
武安侯夫人神色复杂：“天师此番找我来，是想劝我放弃追究那女人的责任的？”
如果真是这样，她对天师就太失望了！
“天师，我不想破坏你我的情分，所以此事你还是不要开口的好。我儿纵有千般不是，那也是我的儿子。我承认他做错了事情，也确实该受到惩罚，可不是这么个惩罚法儿。”
“你是没见我儿被打成了什么样，他的后脑勺被破开了一个大洞！大夫说，打人者是奔着要人命去的！”
“我问过家里的随从，我儿当时的确是喝多了，但也只是走到那女人身边问她要不要陪他喝一杯罢了，除此之外，他什么也没有做。”
“那女人着实心狠手辣！”
“我最不忿的是，周子昀明明知道被打的是谁，却一声不吭！如此没有担当，不负责任，天师你不该为了他委屈自己！他不配！”
沈繁瑶递给她一杯茶水：“喝口凉茶败败火。”
她声音空灵，听到的人不自觉就会驱散一半的火气。
武安侯夫人心情平复了许多，却并不后悔说出那些话。
沈繁瑶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下：“你可知，若你继续追究下去，会发生什么？”
武安侯夫人不自觉绷直了身体！
尽管昨日他们便正式见过了，但他从头到尾都在和周丞相夫妇吵架，沈繁瑶没插上话。
这会儿听到她的声音，他不知怎么的，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——如听仙乐耳暂明。
不同于普通女子的娇柔绵软，也不像尤冰月一样铿锵有力，而是空灵。
他原本烦躁的心情，竟然奇迹般地得到了一丝平复。
察觉到自己的变化，他下意识蹙起了眉。
就连沈繁瑶喊的是“公子”而不是“相公”，他也没注意。
“听闻户部尚书府大小姐工于心计，最擅长玩弄人心，如今一见，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当年真假千金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，惊动了整个盛京的贵族阶层，便是普通百姓也略有耳闻。
自那以后，沈繁瑶便没有再出现在贵族圈子里。
而有关于她抢走真千金的宠爱，时常陷害真千金的恶名，却不绝于耳。
若非丞相夫人在寺庙里为自家儿子求姻缘的时候，得到的天意是必须娶沈家女，而真千金沈娇娇也在几月前出嫁了，这相府的“好姻缘”怎么也落不到沈繁瑶的头上。
周子昀觉得，便是他没有早一步认识月儿，也绝对不愿意与这种心思深沉恶毒的女人共度余生。
沈繁瑶：“？”
“我倒是觉得传言不可尽信。一直听闻相府公子惊才绝艳，颇有周丞相之姿，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一代贤臣，如今一见，却觉得所言尽是夸大之词……”
她的语气尽量委婉，可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意思却不言而喻。
如此蠢笨如猪，真不知道沈娇娇前世为什么非要争他心中的一席之地。
沈繁瑶放下茶壶：“既然周公子不是来求人的而是来找茬的……紫鸢，送客。”
紫鸢端了点心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周子昀嘲讽自家小姐，她早就黑了脸，这会儿毫不客气地将人往外推：“姑爷，请回吧。”
周子昀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次是有事相求。
他压下心底的不舒服，“等等，我确实有事要找你。”
紫鸢冷笑：“姑爷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。”
周子昀怒瞪这个刁奴，但见沈繁瑶没有要喝止紫鸢的意思，他只能道：“对不起，我不该出言不逊。”
沈繁瑶依旧没有表示。
周子昀已经快要被推出大门，他怒了：“我都道歉了，你还要怎样？”
沈繁瑶笑：“若是道歉有用的话，要衙门做什么？我认为道歉最主要的是讲究诚心和心意，周公子觉得呢？”
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。
周子昀站在院门外，俊脸沉沉：“你想怎么样？”
“我是个俗人，只接受看得见摸得着的道歉，百两白银不嫌少，万两黄金也不嫌多。”
周子昀：“……堂堂一个尚书府千金，怎么如此恶俗贪婪！”
沈繁瑶并不觉得恶俗和贪婪是什么不好的事情。
前世，她跟着章天顺南征北战，曾不止一次吃过没有钱的亏。
没有银子就没有粮饷和军备，大冬天的，士兵们只能缩在营帐里瑟瑟发抖。
她和章天顺虽不至于挨饿受冻，日子却也不好过。
她也见过许多穷困人家的百姓在冬天里被生生冻死和饿死。
更别提她十岁之后，没有钱几乎使唤不动除了紫鸢之外的其它下人。
钱是个好东西啊。
“放心，这次我不想要金银这些俗物，只要周公子亲自去锦绣坊买那件挂在三楼的、最贵的红裙，明日再陪我回个门。这两件事做好了，你的心事便能解决。”
周子昀神色变幻不定：“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知道。”
“你真能解决？”
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，他的语气很复杂，既期待，又充满了不相信。
沈繁瑶笑：“周公子既然说我擅长玩弄人心，就该相信我的本领，否则你就是在自打嘴巴。”
周子昀：“……”
头一次听到有人把骂人的话当成夸奖的。
须臾，他看着沈繁瑶：“希望你说到做到，你若是骗了我……”
沈繁瑶浅笑着没说话，内心却默默吐槽：骗了也就骗了，他一怒之下也不过就只能怒一下。
她又不求他的宠爱，他又能奈她何？
周子昀的效率很高，武安侯夫人还没入府，裙子就被送到了临风阁。
沈繁瑶让紫鸢把裙子收好。
不多时，武安侯夫人也上门了。
沈繁瑶和武安侯夫人相识于她十岁那年，那时沈娇娇还没回府，她还是沈府受尽宠爱的大小姐。
某一日外出，她险些被贼人掳走，恰好被武安侯夫人撞见，她带人追出去了几十里，从贼人手中救回了沈繁瑶。
沈繁瑶观她面相，看出小世子当晚有一劫，便提醒她最近千万不要让小世子靠近池塘、河水之类的。
当晚，小世子心血来潮地跑去府中的荷花池捉鱼，果然落入了水中。
若非武安侯夫人突然想起了沈繁瑶的话，四处派人寻找之下发现了落水的小世子，小世子便被淹死了。
自此，武安侯夫人便被沈繁瑶的本事深深地折服了，每当遇到人生中难以抉择的事情的时候，她都会来找沈繁瑶帮忙掐算。
而每一次她按照沈繁瑶的指点行事，也能得到好结果。
只是谁都没料到，她们会在这样的情境下再次相见。
武安侯夫人神色复杂：“天师此番找我来，是想劝我放弃追究那女人的责任的？”
如果真是这样，她对天师就太失望了！
“天师，我不想破坏你我的情分，所以此事你还是不要开口的好。我儿纵有千般不是，那也是我的儿子。我承认他做错了事情，也确实该受到惩罚，可不是这么个惩罚法儿。”
“你是没见我儿被打成了什么样，他的后脑勺被破开了一个大洞！大夫说，打人者是奔着要人命去的！”
“我问过家里的随从，我儿当时的确是喝多了，但也只是走到那女人身边问她要不要陪他喝一杯罢了，除此之外，他什么也没有做。”
“那女人着实心狠手辣！”
“我最不忿的是，周子昀明明知道被打的是谁，却一声不吭！如此没有担当，不负责任，天师你不该为了他委屈自己！他不配！”
沈繁瑶递给她一杯茶水：“喝口凉茶败败火。”
她声音空灵，听到的人不自觉就会驱散一半的火气。
武安侯夫人心情平复了许多，却并不后悔说出那些话。
沈繁瑶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下：“你可知，若你继续追究下去，会发生什么？”
武安侯夫人不自觉绷直了身体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