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    我为救妹妹孩子出了车祸。</p>

    妹妹却不肯在我手术同意书上签字,然后我死了。</p>

    外甥一脸惋惜:“大姨死了咱家的家务活谁干?现在请保姆特别贵。”</p>

    妹妹安慰他:“保姆算啥?我们跟医院闹,你的彩礼钱不就有了吗?”</p>

    再度睁眼,我重生回到了初三毕业的那一年。</p>

    妹妹在家门口拦住我:“姐,你能不能把上高中的机会让给我?”</p>

    我:“你拿什么上?语文18分吗?”</p>

    1</p>

    死了有一段时间,我的魂魄飘出了手术室,听见徐钰在跟外甥说话。</p>

    “妈,大姨死了?咱家的家务活谁干?现在请保姆特别贵。”</p>

    从小徐钰就比我漂亮,爸妈也更疼爱她。</p>

    我们俩一起初中毕业,即将要上高中时,家里只能凑够一个人的学费。</p>

    爸妈教育我要让着妹妹,我就把上高中的机会给了她。</p>

    我进厂打工,拿着工资供养她上学。</p>

    徐钰上了大学,毕了业和同学结婚,生活美满。</p>

    而我却在厂子里蹉跎,一直没嫁人,年过四十还被裁员。</p>

    那时候外甥要上高中,学业繁重,需要营养。我自告奋勇去她家做饭,接送外甥,一分钱都没有要过。</p>

    我以为,我们是家人。</p>

    “你傻啊,待会和医院闹一闹,你的彩礼钱不就有了吗?”</p>

    我看着得意的母子俩,怒火灼烧着我的灵魂。</p>

    我不甘心。</p>

    为什么我会走到这一步?</p>

    耳边好像有个声音。</p>

    “你想要再活一次吗?”</p>

    “想!如果再活一次,我一定不把上高中的机会让给徐钰,我一定要活出自己的人生。”</p>

    我闭着眼,任自己堕入黑暗。</p>

    再睁眼,回到了初三毕业的那一年。</p>

    妹妹拦住我说:“姐,你能不能把上高中的机会让给我?”</p>

    我拍开她的手,狠狠地瞪她:“凭什么?”</p>

    我转身向家里跑去。</p>

    我要给爸妈说,我想上高中。</p>

    家里很是热闹,原来是大伯母来我家了。</p>

    大伯母的女儿长得尤其漂亮,今年刚大学毕业,找了个富二代结婚,彩礼给了好几万。</p>

    大伯母为此得意不已。</p>

    “要我说啊,就应该让徐钰去读书,徐钰长得比徐娟漂亮,人又机灵,毕业了给你们钓个金龟婿回来,以后你们就吃喝不愁了。”</p>

    爸妈对视一眼,有点信了。</p>

    大伯母继续说:“日子过得好了,你们琢磨着生个儿子,有他姐罩着,还能不成才?百年以后也有人给你上坟。”</p>

    爸妈因为生了两个女儿,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,听到大伯母的话,眼睛都亮了。</p>

    我当即打断他们的谈话:“爸,妈,我要上高中。”</p>

    眼见大伯母还要反驳,我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:“你说了也没用,我是一定要读高中的。”</p>

    大伯母气哼哼地走了。</p>

    家里一片寂静。</p>

    爸爸气愤地指责我:“平常怎么教你的?见到长辈能这么说话吗?”</p>

    爸爸在亲戚面前唯唯诺诺,可遇到了事情,没有一个人帮他。</p>

    我冷静地盯着他的眼睛。</p>

    “我要去读高中!”</p>

    我上辈子已经见识过了,没有文化,只能干一些又苦又累的活。</p>

    又因为没有学历,升不了职,轻易地被辞退。</p>

    我再也不想吃这样的苦。</p>

    我一定要上学!</p>

    妈妈小心地拽住我的袖子:“娟子,不是说好了,让钰儿去读吗?”</p>

    我拉开妈的手。</p>

    “爸,妈,不上高中我就只能去打工,一辈子就这样毁了,你们忍心看我这样吗?”爸爸吸了一大口旱烟。</p>

    嘟嘟囔囔道:“你跟钰儿不一样。”</p>

    我气笑了:“有什么不一样,我成绩比她好,我未来也能挣很多的钱孝敬你,就因为我没她漂亮吗?”</p>

    爸爸缓和语气:“娟子,你是姐姐,出去打工年龄也合适,你妹妹她年纪还小,你让让她,以后她也会帮助你的。”</p>

    上辈子,爸爸总是这样对我说。</p>

    每当我对自己的选择产生怀疑,爸爸总是劝我,你是姐姐,要让着妹妹。</p>

    后来,我才发现,这有多可笑。</p>

    我费尽心力供养妹妹读书,她却不认可。</p>

    我遭遇了这么多的困境,她都袖手旁观。</p>

    徐钰这时候回来了,盯着我说:“姐姐,家里没有这么多钱,你就不能为爸妈想一想吗?”</p>

    我反问道:“你就不能为家里想一想,把这个机会让给我?”</p>

    徐钰气得脸色大变,开始掉眼泪。</p>

    我上辈子见惯这一招了,每当她有什么不高兴,就使出这一招,爸妈就开始批评我。</p>

    果然,他们接着说:“你身为姐姐,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妹妹怎么了,这么能计较,真是白养你了。”</p>

    爸爸跺着脚,说,“你妹妹就是比你好,反正你妹妹是一定读高中的,你想读?自己想办法。”</p>

    我的心里冰凉,我早知道爸妈偏疼妹妹,可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,我还是难受。</p>

    “好,我自己想办法。”离开学只有十几天了。</p>

    学费要1000块,我倒空了我的小金库,也只能凑出50块钱。</p>

    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姑姑。</p>

    上辈子姑姑因为是女孩,考上了高中也没让上,心里一直很遗憾。</p>

    出去工作之后很少和家里人联系。</p>

    所幸姑姑勤劳,嫁了个不错的人,两个人开了家店,日子过得也算红火,只是一直没孩子。</p>

    我心里打定了主意就急忙赶去姑姑家,路上碰见一个婶子。</p>

    “娟子,听说你不上学了,婶子给你相看相看。”说着就想拉我的手,我急忙躲开。</p>

    我还记得她,前世的时候她给我介绍了一个带着两个娃的离婚男人,美其名曰是不用我生孩子,不会受苦。</p>

    “婶子,我还要上学,我要读高中。”</p>

    婶子一撇嘴:“女孩子家家上学有什么用?不还是要嫁人。”</p>

    我不耐烦地怼她:“至少不用嫁给一个离婚带俩娃的男人,你省省心吧,不用给我介绍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什么态度?”婶子的声音逐渐远去,我甩开了她。</p>

    我一家一家地找,终于找到了姑姑的店铺,一家小炒店。</p>

    姑姑正在里面擦着桌子。</p>

    我走到她身边,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去。</p>

    “姑姑,我能给你养老,你能资助我上高中吗?”</p>

    “我很勤快,不会乱花钱,我也会在学校里勤工俭学,你放心,我一定会孝敬你和姑父的。”</p>

    我紧张地盯着她,手心里全是汗。</p>

    “你快起来。”姑姑要扶我。</p>

    我继续说道:“我真的很想读高中。”</p>

    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,眼里满是渴望。</p>

    姑姑攥着手里的围裙,终于同意道:“我和你姑父商量一下。”</p>

    厨房里的姑父被叫了出来,高大的汉子头上都是汗。</p>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</p>

    姑姑跟他详细说了,他沉默地盯着我,我紧张得手抖。</p>

    “你回吧,我们家里也不富裕。”</p>

    我强忍着泪水,转头走了出去,无奈地回了家。</p>

    路上遇到了刚才的婶子。</p>

    “你没上学的命,还是早点找个好人嫁了才是正经。”</p>

    婶子扯着我的手:“我这里有好几个,人家对你有意思......”</p>

    我忍无可忍地挥开她的手。</p>

    “别碰我!”</p>

    “这小姑娘,命不好,脾气还挺大......”</p>

    婶子嘀嘀咕咕。</p>

    我没管她。</p>

    跑回了家,爸妈还有徐钰正在吃饭,没有我的份。</p>

    徐钰阴阳怪气地说:“我和爸妈忙了一天了,姐姐你可真会偷懒。”</p>

    我回怼道:“你不用为了学费发愁,如果你愿意把学费给我,我也愿意受累。”</p>

    徐钰哽住了,不再跟我说话。</p>

    爸爸叹了口气:“你们姐妹成什么样子?”</p>

    “不患寡而患不均,爸爸,这都怪你。”</p>

    我冷笑着怼回去。</p>

    “够了。”爸爸重重地一摔筷子:“我养了你这么多年,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?”</p>

    “我宁愿你没生我。”</p>

    我倔强地说。</p>

    因为我是姐姐,所以就要放弃读书的权利了吗?</p>

    这不公平。</p>

    “收拾收拾,明天去打工,你妈已经给你找好厂子了。”</p>

    我和爸爸抗争的时候,姑姑却登门了。</p>

    她带着钱。</p>

    厚厚的一沓,面值不一,看起来存了好久。</p>

    “哥,娟子要上学,求到我这儿来了,我以前就没上高中,我懂这个感受,这个钱就当是我借你的。”</p>

    爸爸猛吸了一口烟,看上去犹犹豫豫。</p>

    我一把上前握住了姑姑的手。</p>

    “姑姑,这个钱当我借你的,等我以后工作了,我会还你。”</p>

    我拿着姑姑的钱,只觉得手心滚烫。</p>

    原来还有人,希望我能上学。</p>

    我送姑姑出门,姑姑牵着我的手说:“娟子,一定要好好学习啊,走出去。这个地方对女生太不友好,你妹妹有爸妈偏爱,可你没有。”</p>

    我握了握拳。</p>

    “记着了。”</p>

    姑姑走了。</p>

    我披着月光回去,心里满是希望。</p>

    离开学还有几天,我天天去姑姑家帮忙打扫卫生,招待客人。</p>

    我暂时不能还钱,只能做自己能做的。</p>

    姑父时常与我碰见,看起来依旧冷冷的。</p>

    但当我被姑姑挽留吃饭的时候,他会专门给我做我爱吃的菜。</p>

    我计划了一下手中的钱,除去学费,剩下的寥寥无几,我有些发愁。</p>

    初三的老师推着车子来到了我家,专门把我叫了出来。</p>

    他听说了我的事,很为我担忧。特地给我找了份工作,减轻我的压力,顺便鼓励我好好上学。</p>

    就这样,开学前,我攒了够生活费。</p>

    开学后,我麻利地找到了校长,和他讲了我的情况。</p>

    校长沉思了一会儿,便同意让我在校园里打扫卫生,勤工俭学。</p>

    我得以稳定地在学校里学习。</p>

    可是,我又遇见了新的困难。</p>

    我升高中的成绩确实还行,如果我是原来的徐娟,我当然没问题。</p>

    可是我多经历了二十多年,高中的知识,我已经都忘得差不多了。</p>

    初入高中的摸底考试,让我的心情到了谷底。</p>

    我没及格。</p>

    老师宣布完成绩,意有所指:“有些人,不好好学习,糟蹋了勤工俭学的钱。”</p>

    我的眼睛一下子红了。</p>

    下课后徐钰来到我的课桌前,拽着我的卷子嘲笑我。</p>

    “考这么点分,还要给我抢上学的机会?”</p>

    “姐姐,你还不如专心进厂,供我上学吧。”</p>

    我抢回自己的卷子。</p>

    “这么点分也是我自己考的?你是吗?”</p>

    上辈子我的成绩比徐钰好,可在决定谁上学的摸底考试中,徐钰离奇地比我考得高。</p>

    原来是有人帮她作弊。</p>

    因此她自然是比我考得高。</p>

    徐钰脸色大变,回怼一句:“我当然是自己考的。”就急急忙忙地走了。</p>

    我不屑地冷笑,这辈子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。</p>

    赶走了徐钰,还有更加棘手的,我的成绩。</p>

    没及格怎么了?我照样补得回来。</p>

    我不服气,我重生就是为了改变命运,这点挫折算什么?</p>

    我坐在我的位子上,一遍一遍地做着习题,一遍遍地对着答案,实在不会的就去问老师。</p>

    老师一开始对我还有意见,看在我实在是认真想要学习的份上,认真地为我解答问题。</p>

    还提醒我说:“月底考试会重新分班,你努力学习,争取留在重点班。”</p>

    我认真地向他保证:“我一定会努力的。”</p>

    因为,我知道我想要什么。</p>

    我想要见识更广大的世界,不再因为学历而绊住手脚,不再遗憾。</p>

    我更拼了命地学习,除了吃饭和睡觉,我基本上都在看书,做题。</p>

    晚自习放学同学们都走了,我还在学习。</p>

    一个苹果放在了我的桌子上,是班长林风。</p>

    他抬了抬眼镜,笑道:“我看你好久了,学习也要注意身体。”</p>

    我看向他:“谢谢。”</p>

    “要不我们一起......”</p>

    我打断他:“这道题怎么解的?”</p>

    林风无奈地笑了笑,认真地帮我解答。</p>

    就这样,林风成了我的学习导师。有什么问题,我经常会去问他。</p>

    学校里却渐渐地流传我们的谣言。</p>

    说我和林风在早恋,经常在晚自习之后在约会,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。</p>

    班主任特地把我叫到办公室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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